临川,坐落于华国东南方的沿海城市,气候温润,经济繁荣。
生于艺术世家的沈柠,自年轻时便不负众望,凭着精湛的钢琴技艺,以“celeste”的美名在国际钢琴界中占据重要地位。
许是基因遗传,凌晨自打有记忆起便对钢琴情有独钟,并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受母亲关系的影响,三岁半那年甚至被上世纪最有名的钢琴家Ludovico破格收为关门小弟子,十多年来赢得的大小赛事不胜其数。
而2018年12月即将举行的以生命为主题的帕格尼尼钢琴组青年赛事和小提琴组青年赛事,也就是凌晨和季逸卿近期的目标指向。拿下这场极具含金量的世界级赛事,将使二人未来的音乐生涯迈出极为重要的一步,为此,二人特地换了京城的繁荣,来到临川,感受别样的人文,试图为心中的音乐增添别样的生机与希望,突破又一轮的瓶颈期。
女生带着绿色鸭舌帽,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搭配浅色牛仔裤,踩着一双绿色帆布鞋,背着一款常见的棕色书包,脚下走着飞快。
“先找地儿吃饭。”俊朗的男生扶了下鼻梁上的墨镜,快步撵上凌晨,用身体挡住周围男女的视线,气场强大,当然,忽略他肩上的粉色书包。
凌晨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眼睛却在帽沿下不停的观察着在场的所有人,脑海中勾勒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
……
“喂,新来的,我说你每天拽什么拽。”
下午3点,临川一中旁边的小公园里,几个男生团团围着前几天新来的转校生,“他们都说你不会说话,是真的吗?”
明明是疑问的语气,但眼里的嘲弄却不加掩饰。
林予松没有理会,绕开他们想要离开,却在侧身时被人用力拽住了过腰的长发,下意识嘶了一声,被迫站定。
“你这不是能说话吗?平时装的跟个死人似的,也不嫌晦气。”李想嘴角越发上扬。
他家里来头不小,平时玩的也花,在第一次见到林予松时就有些想法,毕竟他还没有玩过哑巴,在了解到他家里只有一个在第一医院骨科当医生的小姨时这想法便愈加强烈。
林予松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一七五的个头却在风中越发显得纤弱,雌雄莫辨的脸上仍是不见波澜。
这个时间点公园里一般不会有人经过,再加上他们地方选的偏僻,胆子便更加大了几分。
李想直接上手开始撕扯林予松的衣服,眼里流露着贪婪的光,“我倒要看看在我身下你还能不能保持住现在的清高!”
尽管在第一时间奋力反抗,林予松依然占不到任何优势,只能蜷缩成为一团,尽力保护住自己。
突然,一只金毛闯入几个人的“领地”,它的胡须都有些发白了,几个人却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来自长辈的愠怒。
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时,它却转身就跑,如同来时的悄无声息,而林予松却因为金毛的到来,挣扎的更为剧烈,在拳头挥舞中砸住了李想的鼻子。
摸到一手鼻血后,李想的耐心彻底告罄,“不识好歹的,兄弟们上!”
“凌晨,你从哪儿找的这家餐馆,味道还真不错。”吃饱喝足的季逸卿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和凌晨有一聊没一搭的说着。
喝着水的凌晨却突然停了脚步,伸手拍了他一下,指向身后。
“季逸卿,你看那只金毛嘴里叼的粉书包眼熟不眼熟?”
满头雾水,季逸卿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顺口道:“你这不废话吗,我包我能不眼熟?”
“你傻啊!知道了还不快追!”拔腿就跑的凌晨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主要是怕她眼里的鄙夷太过直白,伤了傻子的自尊。
可能是年迈的缘故,金毛很快就被追上。
拿过书包,季逸卿瞥了眼上面的口水,难得没有说话。
凌晨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金毛的头,“为什么偷他书包呢?嗯?你主人呢?”
不知道狗狗是不是听懂了,一个劲儿咬着凌晨裤腿往某个方向拽。
“你是想要我跟你走吗?”凌晨试探性地发问。
哪成想它还真应了,叫了两声就开始跑,还时不时回头看看两人有没有跟上。
居然被一只金毛给牵着鼻子走了,凌晨不由得好笑,不过却也顺了它的意,扯上旁边擦书包的季逸卿跑着跟上它。
拐了七八个弯后,凌晨看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画面。
几个染着各色头发的男生,围着一个没有穿上衣的人,距离有些远,凌晨不确定中间的人是男是女。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两个人撸起袖子就是干,凌晨甚至还抽出手打了个报警电话。
“京城三霸”的称号也不白来,不到十分钟,八个人便抱团齐齐蹲在了地上。
于是,当警察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奇怪的一幕——
八个五颜六色的猪头,捂着脑袋哭爹喊娘瞎嚷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受害者。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警察还是尽职尽责的带着几个人上了警车,通知双方监护人以后,邀请这群人到警局喝茶。
……
“术后要注意观察下肢血运和感觉,有肿胀或麻木及时告诉我。”
宋清安下巴上还挂着口罩,鼻梁和脸颊压出几道红痕,没来得及揉。白大褂前襟沾了块深色的渍,是术中溅到的生理盐水混着血渍,她却毫不在意,一边脱手术衣一边对旁边的护士嘱咐。
护士赶紧点头,看向宋清安的眼睛很是崇拜。
眼前的年轻女人戴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是浅褐色的,像浸在温水里的琥珀,看人时总带着点淡淡的疏离,却又在抬眼的瞬间,睫毛垂落的弧度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柔软。
白大褂穿在她身上总显得格外妥帖,袖口规规矩矩挽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细而直。
最重要的是,京大毕业的她在28岁完成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硕博连读,一星期前刚回国,正在接受国内为期两年的规培。
要颜值有身材,要身材有才华,简直是人间极品啊!
不过还没等她挪开眼,宋清安接了个电话后就急匆匆离开了。
而警察局这边,八个五颜六色的“”猪头”缩在左侧的一排座椅上,一动不敢动。
对面穿着白色卫衣的少女翘着二郎腿,仰头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闭目养神大衣随意地放在手边,松弛的让人咋舌。
旁边的高个子男生在深秋的天气穿了件白色t恤,动作跟女生如出一辙的狂。
另一个男生看着年纪看上去稍小一些,披着件明显不合身的黑色大衣,也不说话,一个人拿着女生先前递过来的面包啃。
两个负责看守他们的小警察刚毕业,还没见过这种情形,一时面面相觑,有些无措。
好在诡异并没有持续很久,毕竟乱起来时谁还有心情管它诡异不诡异。
一群红光满面的妇人和几个啤酒肚,推推搡搡的好不容易就进了公安局,自己孩子没见着,光看见了一排猪头。
我儿子呢!你们不是说我儿子在这呢!人呢!其中一位妇人毫不避讳场合,大嗓门就开始嚷嚷。
在场几个警察对视一眼,有些想笑。
自己儿子都认不出来,还有脸叫呢。
倒是李想愣了一瞬,紧接着就开始哭喊。
妈啊,我在这啊!
妈的心肝儿啊,这脸怎么成这样了。李夫人爱怜地摸着眼前的猪头,眉毛一竖就冲着警察喊,谁打的!我儿子这么帅的脸,毁容了了怎么办!本来在认真闭目养神的凌晨,听到这话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阿姨您亲妈滤镜还真是浓啊。
旁边的季逸卿就比较直接,阿姨您近视怎么不戴眼镜呢?
李夫人这才看向这边坐着的三个人,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扯着嗓门说,管我近视不近视,我就要知道是谁把我儿子脸打成这样,以后他还怎么见人,怎么娶媳妇!
季逸卿一点儿不惯她,阿姨,你确定你儿子喜欢的是女孩吗就在这嚷嚷?
你什么意思?李夫人一时有些懵。
季逸卿努努嘴,出声嘲讽道,“有些事情,您心里懂了就好,何必说出来各自尴尬呢?”
李夫人虽然不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大概知道不是好话,所以扯着嗓子就开始骂。
于是季逸卿就用那贫乏的词汇量开始对殴。
一时间,警察局里所有人的耳朵都被迫承受着某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