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号人，没刀的掰裤腿，有刀的攥紧刀柄，清一色寒光一闪——刺刀出鞘，全亮了。
“机枪掩护！突击组摸近了，手榴弹喂他们吃！”
“沈泉，这仗打完，你就是连长！”李云龙一拍他肩膀，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保证拿下！”沈泉脸都红了，立马扯着嗓子喊：“冲——！”
李云龙第一个冲出去，捷克式、马克沁吼得地皮直抖，后头跟着一串黑影，踩着硝烟就往村口硬怼。
“杀给给！”
山下次郎憋着一口气，歪把子、捷克式全拉出来，交叉泼水似的扫。后头三门掷弹筒咔咔上弹，炮弹像下雨，轰得村口炸成一片火海。
“哒哒哒！”
冲在前头的战士扑倒一片，可李云龙愣是没停，端着枪边跑边打，专挑鬼子换弹壳的空档往前拱，硬是杀到墙根底下。
“轰！轰！”
鬼子手榴弹一窝蜂砸下来，炸得他们抬不起头。
可就在这时——
后头巷子口，六道黑影悄无声息冒出来。
领头的是李申。
他带着人摸了小队部，两把南部十四式、两把军刀、三支三八大盖全扛回来。医疗兵虽没枪，怀里却塞满纱布和绷带，连包扎的药水都拎了两瓶。
“森田队长，您可算来了！”
一个掷弹筒伍长一见有人走近，立马咧嘴迎上去，脸上堆得跟菊花似的。
“咱们这儿伤员多，麻烦医护弟兄搭把手。”
李申没吭声。
他眼睛盯着两边屋顶——左边土墙后头一挺歪把子，右边房顶上另一挺，村口平地上，两挺捷克式压在沙包后头。
还有一挺歪把子，就横在街口的沙袋上，正哒哒哒扫着前头，枪口对着村子，屁股冲着他。
再往前十步，山下次郎穿着皮靴站那儿，手里举着指挥刀，正吼着什么。
“哟西。”李申蹦出两个字，舌头打卷，全是看鬼子电影学的。
伍长觉得这声儿不对劲——咋这么生硬？
他凑近想看清楚。
李申动了。
一步跨出，袖口闪寒光，刺刀没进心口，左手直接捂住那嘴。
血，顺着刀槽往下淌。
滴答……滴答……
一个正蹲着装弹的掷弹筒手一回头——
“卧槽！敌——！”
“动手！”
李申掏枪！
“砰！砰！”
两把南部十四式开了火，后头六个兵全抬枪，枪口对准那堆人。
街口九个兄弟也从拐角冲出来，子弹横扫。
“哒哒哒——！”
捷克式机枪直接对着掷弹筒阵地开火，十几秒没喘气，一整个班，连惨叫都来不及，全躺地上了。
“敌袭！”
最近的机枪手猛一扭头——
李申甩了手枪，左右手各一把匣子炮，“哒哒哒哒”连点，两个鬼子脑浆子溅墙上。
剩下几个还没反应过来，六个人像疯狗一样扑上去，一捅一劈，阵地彻底瘫了。
“八格牙路！”
山下次郎提刀冲上来，李申侧身一闪，右腿猛踹，人直接飞出去三米远，砸在沙袋堆里。
刀出鞘，寒光一现——
第一刀，劈得山下连退两步，虎口崩裂。
第二刀，劈断他指挥刀，顺势从脑门斜着劈下。
血喷三尺，脑袋分两半。
“崔大壮！拿机枪给我端了屋顶那俩火点！”
“掷弹筒——瞄准村口，炸他娘的！”
“是！”
崔大壮一把扔了手枪，扑到街口沙袋上，一把拽过歪把子，枪口一压——
“咻咻咻咻！”
子弹像镰刀割麦子，屋顶上两个鬼子刚探头，脑浆子就糊墙上了。
另一边，三挺捷克式，连着沙包后面两个射手，不到十秒，全成死人堆。
前头被炸得抬不起头的八路军，趁机猛冲进来！
“营长！鬼子撑不住了！”沈泉冲过来，脸都笑开了花。
李云龙眯着眼，没笑。
“不对劲。”
“这枪声……是匣子炮，还有那‘咔嗒咔嗒’的，是‘一七式’。”
他皱着眉，低声骂了句：
“晋绥军？啥时候他们也能打这么准了？”“别磨叽了，都给我冲！抢到啥算啥，先给自己人换上家伙！对面是吃皇粮的，枪炮多得能堆成山，咱们穷得裤衩都快当被子盖了，不抢，等天上掉馅饼？”
“是！”
“杀——！”
背后挨踹的小鬼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八路军一阵猛冲直接干瘫了。
眼瞅着这群倭寇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往隔壁院儿里缩，李申立马转身喊：“撤！快撤！别愣着，趁热打铁！”
“快！把那几门掷弹筒、歪把子统统给我扛走！一粒子弹都别落下！”
“对！弹药箱全搬！一箱都不能留！”
旁边崔大壮瞧见自家营长腰上挂了四把南部手枪，手里还拎着个掷弹筒，愣了半秒：“营座，咱……咱不跟八路打个招呼？好歹一块儿干了架，不道声谢？”
“谢个屁！现在是友军，一块儿扛枪打鬼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差这五分钟唠嗑！先回营！老子这一趟缴获的装备，够团座笑出声了。”
“是！”
李申这头拔腿就跑，前头村口的李云龙，正蹲在院子里翻缴获，嘴角都咧到耳朵根儿了。
“沈泉！”
“到！”
“这次咱能分几斤肉？”
“报告营长！缴获38大盖二十支，汉阳造十二支，匣子炮五支，王八盒子四把，捷克式两挺，歪把子一挺，手雷两箱，六点五毫米子弹三百五十一发，七点六三毫米手枪弹一百零一发，八毫米手枪弹九十九发——对了，还有二十三块大洋。”
“他娘的！”
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扭头盯着屋里那六个耷拉着脑袋的伪军俘虏：“这不对劲啊！情报明明白白说，是小鬼子一个完整小队，带个少佐，五十多个狗日的，外加十二个狗腿子！可这武器……一把指挥刀呢？一根毛都没见！老子回去咋跟旅长吹？咱七七二团三营干掉了一个鬼子小队？连把佩刀都缴不着，你让我咋显得有排面？”
沈泉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营长！该不会……是那帮晋绥军，后头偷了咱们的锅吧？”
“十有八九！”李云龙眯眼盯着村后那片悬崖，“老子估摸着，他们从后山崖上摸下来的。鬼子真够蠢，挑了个山脚村子，就一条道能进，结果后门被抄了！嘿嘿……老子还真想见见这伙人，人不多，枪法贼准，打扫战场比谁都利索，打完连个影儿都不留，狡猾得像条泥鳅！”
可李云龙不知道，就在后山顶上，李申正叼着根草，远远瞅着他。
“那骂娘骂得跟打雷似的，该不会就是李云龙吧？呵，传说中从不吃亏的主儿，今儿倒是让我把锅底都给掀了。”
他转身往回走，边走边问：“崔大壮，咱这回捞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