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咧嘴一笑,只要能住进去,别说三章,三十章也没用。
“第一,被人发现就说你是我表弟,临时借住。”
“第二,只准牵手,不准做别的。”
“第三,明天就找住处,只准住一晚。”
丁秋楠认真列出三条规矩。
“没问题!”
“那咱们快走吧!”
陆杨一口答应,拉着她就往宿舍跑。
“等等!别急!”
“等人少了再回去。”
丁秋楠脸颊发烫。
想到今晚要和陆杨共处一室,
她的心就怦怦直跳。
“行吧。”
不得不说,丁秋楠这防线守得挺严实。
除非主动出击,否则很难找到漏洞。
..........
陆杨牵着丁秋楠的手,漫步在工厂旁的公园里。
公园入口的公告栏贴满了标语。
严厉打击伤风败俗之徒!
同志们,提前烧窑正确吗?要提防暗处歪风邪气!
坚决 ** 不正当男女关系!
这些标语透露了一个事实。
这座公园里,必然有许多执着的年轻男女。
进入公园后,他们发现这里俨然是情侣的天堂。
到处都是成双成对的身影。
拘谨些的,像他们一样牵手散步。
热情些的,躲在角落相拥亲吻。
更有胆大的,钻进树林幽会。
陆杨完全理解这种情况。
毕竟现在没有钟点房。
每年能分到婚房的职工寥寥无几。
结不了婚,难解相思。
特别是厂里的年轻人,正值青春年华。
积压的情感急需宣泄。
.........
但某些已婚干部却无视年轻人的需求。
我们能娶妻生子,你们却不能恋爱。
他们常组织纠察队,专门驱散这些情侣。
巡逻队来了!快跑!
不知是谁先喊出声。
陆杨反应敏捷,一把拽住丁秋楠躲到树后。
快,上树!
他托起丁秋楠,推着她爬上树杈。
随即自己也迅速攀上树枝。
陆杨,我怕!
丁秋楠死死搂着树干,浑身发颤。
别慌,把手给我!
陆杨在枝叶间寻了个更隐蔽的树杈。
他攥住丁秋楠的手腕,将人拽进怀中。
这儿绝对安全。
陆杨贴着她耳畔低语。
魂都要吓飞了!
他们追过来了!
丁秋楠把脸埋在他胸前,睫毛不停颤动。
别担心,发现不了。
透过叶隙,陆杨瞧见十几个打着手电的巡逻队员,正围堵四散奔逃的年轻人。
........
来几个人!
搜这片林子!
树下晃过两道光柱,扫过灌木丛。
谁也没料到,头顶浓荫里正贴着对璧人。
丁秋楠抖得像片落叶。
月光漏过枝桠,映得她侧脸莹白,陆杨喉结动了动。
可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生怕震落半片树皮。
不远处突然响起喝骂声。
巡逻队押出一对狼狈的男女,两人鞋带相互捆着挂在颈间。
衣裳皱得不成样子。
若只是并肩散步,至多训诫几句。
偏是这般衣衫凌乱,性质便大不相同了。
........
秋楠姐,人走远了吧?
陆杨的吐息拂过她耳垂。
“应该还没到时间,再等等吧!”
丁秋楠闭目倚在陆杨胸前,仿佛已经睡去。
“这树枝硌得我屁股疼!”
陆杨咬牙低声道。
此刻,这根树枝承受着两人共230斤的重量。
根据力的相互作用原理,陆杨臀部的压力可想而知。
温香软玉在怀,他却无暇他顾——
全因疼痛难忍,哪还有心思动别的念头。
“啊?那我们下去吧!”
丁秋楠这才注意到陆杨额头的冷汗。
显然他已强撑多时。
“慢些,我先扶你下去。”
陆杨牵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将她送下树梢,随后纵身跃下。
“怎么不早说?还疼得厉害吗?”
丁秋楠取出手帕,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珠。
“疼,怕是磨破皮了。”
陆杨倒吸着凉气。
“哎哟,走路都扯着疼!”
陆杨眉头紧锁。
“定是擦伤了!可别感染!”
“我宿舍有药箱,快跟我来。”
丁秋楠顾不得规章,拽着他直奔宿舍。
炎夏时节,伤口感染非同小可。
此刻她满心只想着尽快消毒。
“把裤子褪下,我检查伤势。”
刚进屋,丁大夫就翻出了医药箱。
“先锁门,否则我可不脱。”
陆杨反倒扭捏起来。
“好好好,锁好了!”
“别磨蹭了,我是医生,有什么好害羞的。”
丁秋楠抿嘴一笑。
平时不是挺横吗?现在蔫了吧?
……
形势比人强。
陆杨觉得自己的要害像是被剥了一层皮。
这下可真是“伤筋动骨”了!
他慢吞吞地脱下裤子。
丁秋楠认真端详起来。
以前只在教科书上见过,今天总算见到真家伙了。
原来长这样啊。
检查时,陆杨紧咬牙关,生怕牵连到兄弟。
心里默念:千万不能瞎想,必须把持住。
可年轻气盛。
兄弟根本不听指挥!
“问题不大,就破了指甲盖大小的皮。”
“先消毒,再涂点药膏。”
“这位置不容易愈合,得多通风。”
丁秋楠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还是从医药箱取出红药水、铝制棉球盒。
又拿出镊子、纱布和棕色小药瓶。
把器械摆好后,开始消毒作业。
“嘶——要命了!”
棉球刚碰到伤口,陆杨就疼得龇牙咧嘴。
“这么点伤,至于吗?”
丁秋楠又好气又好笑。
……
“你倒是说风凉话!”
“亏你还是大夫,不知道这儿神经多敏感吗?”
陆杨万万没想到,来丁秋楠宿舍遭罪的竟是自己。
“行行行,你敏感你有理。”
“忍着吧,没商量。”
消毒完毕,丁秋楠取出茶色小药瓶,将透明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这药能帮助伤口愈合。
恢复快的话,一两天就能好。
她仔细包扎好伤口,却发现固定纱布成了难题。
这位置既不能贴,又不能绑,实在让她犯了难。
医学院可没教过这种情况。
最终她只能多缠几圈胶带固定。
好了!
记得每天来换药,别碰水,很快会痊愈的。
简单处理竟让她额头沁出细汗。
多谢丁大夫!
要不是您,我怕是真要当太监了!
陆杨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
别这么说,你是为我受的伤。
丁秋楠正想找东西给他遮挡,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她心头一紧。
哪位?
门外传来女声:丁大夫,我烫伤了,能帮忙看看吗?
好...请稍等。
她慌忙用被子盖住陆杨,连衣服也塞了进去。
整理妥当后,才去开门。
真抱歉这么晚打扰您。
其实白天我去过医务室了。
医务室里全是男同志。
我实在不好意思进去。
刚把家里几个孩子哄睡,就匆忙赶来了。
被窝里的陆杨立刻听出这是梁拉睇的声音。
她怎么也受伤了?
难怪会在医务室门口遇见她。
不就是烫伤吗?有什么难为情的?
陆杨悄悄在被子里弄了个透气孔,正好能观察外面的动静。
..........
梁师傅,您烫伤哪里了?
丁秋楠一眼认出这位机修厂的老师傅。
别提了,烫着屁股了!
都怪我那冒失徒弟小四。
害我一屁股坐在焊铁上,裤子都烧穿了。
原以为不严重,回家一看可不得了。
皮肉都和衬裤粘一块儿了。
........ ...... ...
麻烦您给瞧瞧吧!
梁拉睇刚进宿舍就急着展示伤处。
梁师傅,这里有烫伤膏,您......
丁秋楠话未说完,梁拉睇已经褪下裤子。
丁大夫,就是这儿。
梁拉睇生怕医生看不清,动作格外利索。
透气孔后的陆杨看得一清二楚。
之前在医务室门口,他就注意到梁拉睇的身段特别出众。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让她主动展示在眼前。
天呐,晃得人眼花!
..........
还好,伤口面积不大!
“水泡已经挑破了,烫伤不算严重,先消毒处理下。”
丁秋楠手边还放着刚才给陆杨用的紫药水。
她麻利地取出棉签,为梁拉睇仔细消毒。
接着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管烫伤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在机修厂这种地方,外伤烫伤是家常便饭。
因此丁秋楠的医药箱里常年备着各类外伤药品。
好了,处理完毕!
这几天要注意伤口别碰水,饮食也要清淡。
这管药膏你带回去,每天涂抹三次。坚持一周就能痊愈。
丁秋楠不着痕迹地用身子挡住梁拉睇的视线。
生怕她发现床上有什么异样。
喂,让让啊,挡着我了!
陆杨在被子底下急得直冒汗。
多谢丁医生!
梁拉睇刚系好裤腰带,突然瞥见地上有双男士皮鞋。
这么宽大的尺码,明显是男式的!
真没想到,看着斯斯文文的丁医生,
居然会在宿舍里藏男人?
再往床铺那边瞄去,梁拉睇心头猛地一跳。
那鼓鼓囊囊的被窝里,分明藏着个人!
糟了,该不会刚才都被看光了吧?
梁拉睇肠子都悔青了。
她刚才正对着床铺方向,要是偷看简直一览无余。
这下可丢人丢大了!
厂里明令禁止带异性进宿舍。
要是现在去保卫科举报,
肯定能抓个现行。
但梁拉睇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人家丁大夫好心帮忙治伤,
临走还送了药膏。
她可不能做这种恩将仇报的事。
“丁大夫,您先忙,我告辞了。”
梁拉睇笑着道别。
“好,梁师傅慢走。”
送走梁拉睇后,丁秋楠关上了门。
“是梁师傅,烫伤了,我帮她处理了一下。”
她赶忙掀开陆杨的被子,怕他闷得太久。
“梁拉睇嘛,我认出来了……不对,我听出来了。”
“咳,能给我倒杯水吗?有点渴。”
陆杨的语气略显局促。
也难怪,梁拉睇生了四个孩子,惦记她的人还不少。
这么圆的定锤子,谁不喜欢?
“你认识梁拉睇?”
丁秋楠倒了杯水,顺手扶他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