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记吃不记打。
伤还没好利索，他就又开始逞能了。
怎么回事？你到底能不能行？
孙大美连忙上前扶住车把。
当然行！你只管坐好！
陆杨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男人怎么能承认自己不行？
没想到你真会骑车！
不错嘛！以后送货的活儿都归你了！
戴着斗笠的孙大美侧坐在车斗里，笑吟吟地说。
包在我身上！
您可是后勤部主任，让您亲自送货，我脸上也挂不住啊！
坐稳了，我要提速了！
见前路平坦，陆杨用力蹬起车来。
哎呀！慢点儿！慢点儿！
孙大美慌忙抓住陆杨的衣服。
衣角随风扬起，吓得她赶紧按住。
两人说说笑笑地把蔬菜送到了食堂。
以往孙大美独自送货时，总是低头默默搬完菜就匆匆返回炮楼。
但这次和陆杨同行，她忽然有了底气。
那种急着躲回炮楼的感觉竟消失无踪。
厂长在忙什么？
卸货时，陆杨竖起耳朵打听。
还在开会呢，都两天了，连个杀猪的人都定不下来。
孙大美本想帮忙，却被陆杨拦下，只让她在旁边看着。
找南易啊，他可是行家。
陆杨想起电视剧里的情节，小壮是被南易捅伤的。
...........
食堂大厅里围坐着一群人。
他们都是职工会餐攻坚小组的成员。
刘峰厂长亲自担任攻坚小组组长。
此刻正在食堂召开紧急会议。
“同志们，到现在为止，这头猪怎么杀、怎么做，还没定下来。”
“时间紧张，我建议请原来的食堂组长南易回来负责这次会餐。”
刘峰提出建议。
“我昨天找南易谈过，但他坚持要厂里发公告。”
“还要全厂广播，声明他是被诬告才调去扫厕所的！”
“这‘诬告’的罪名谁敢认？”
刘一水无奈地说道。
“诬告？这是正常调查，怎么能叫诬告？”
“那你们还有其他人选吗？”
刘厂长问。
“这头猪是南台公社的陆杨送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干脆让他想办法解决！”
刘一水的逻辑看似有理，实则毫无道理。
“对对对，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赶紧去找陆杨谈谈！”
刘峰知道陆杨主意多，说不定真能想出办法。
...........
陆杨刚搬完蔬菜，准备载着孙大漂亮回炮楼。
两人刚要动身，就被刘一水拦住了。
“小陆，厂长给你安排了紧急任务！”
“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你……那个……一定要抓紧……”
刘一水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开口。
毕竟这事确实和陆杨没关系。
“是想让我找个会杀猪的厨子吧？”
见刘一水吞吞吐吐，陆杨直接替他说了出来。
“没错！就是这样！”
刘一水连连点头，这孩子脑子转得真快。
“好吧，我去和南易谈谈，他确实是最佳人选。”
陆杨算是被这几个活宝打败了。
都九点半了，杀猪菜的厨师还没着落！
“昨天我就去劝过了，让他回来管食堂，可他提的条件根本没法满足！”
刘一水说得口干舌燥，南易非要厂里给他 ** 不可。
“孙主任已经把菜送来了！快叫人准备起来！”
“先把配菜都处理好！南师傅那边交给我！”
陆杨让孙大美先回去，自己蹬着三轮车去找南易。
......
南易在厂里负责打扫公厕。
陆杨很快就找到了他。
这会儿南易正坐在厕所旁的杂物间门口悠闲地喝茶。
“南易兄，你可真沉得住气，都快十点了还有闲心喝茶？”
刚走近就闻到厕所的异味，陆杨赶紧点了支烟压压味儿。
“哟，表弟来啦！我这表才九点半，急什么？”
南易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笑道。
好家伙，扫厕所的还戴着手表！
这人确实够狂的。
“时间紧，厂长让我来请你出山当食堂组长！”
“厂里会给你恢复名誉，让你风风光光回食堂。”
陆杨直接替厂长答应了条件。
反正电视剧里最后厂长和南易也是各退一步。
“真的假的？你能做主？”
南易将信将疑，这要求他提过好几次，厂里一直没松口。
“千真万确，厂里会通过广播为你正名，洗清冤屈！”
“我若有半句假话，日后见面我喊你姐夫，你叫我小舅子！”
陆杨也是拼了，眼下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了。
反正他姐姐不止丁秋楠一个。
真要论起来，贾张氏和他同辈，也算是个单身的老姐姐呢！
“就这么定了！”
“我回去换套衣服！”
“冲个澡就去食堂！”
“绝不会错过这次职工聚餐。”
南易说完，跳起来就往宿舍跑。
他向来注重颜面。
要求厂里为他澄清、恢复名誉，无非是想找个台阶下。
陆杨掉转车头，来到办公楼广播室。
广播室里只有一位女广播员。
从背影看是个标致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发间别着白色蝴蝶结，透着清纯可人。
电视剧里的广播员向来颜值在线。
这位想必也不例外。
“同志你好！请问......”
陆杨靠在门框上，摆出潇洒姿势。
广播员闻声回头。
陆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只见这位大姐生得一张四四方方的脸庞。
没错，就是又宽又方那种。
鼻孔大得像是常年用拇指掏的，还有些上翘，下雨天出门怕是能接住雨水。
好在人家不靠脸吃饭。
“您有什么事？”
广播员大姐说话字正腔圆，带着鲜明的时代特色。
陆杨立刻正色，将事先写好的通知递了过去。
刘峰厂长下达了命令。
......
机修厂食堂内，“职工会餐攻坚小组”正展开热烈讨论。
有人建议组建“杀猪敢死队”，与小壮决一胜负。
也有人提议直接使用**，对准小壮的头部开火。
然而，这个方案很快遭到众人反对。
使用**不仅会损坏猪脑，还会导致猪血无法排出。
整头猪的口感将大打折扣。
面对众人的束手无策，厂长刘峰的额头渗出冷汗。
若此次会餐失败，他在厂里的威望必将受损。
这顿猪肉盛宴，不仅是机修厂四百多名职工的期待。
更是他们家属翘首以盼已久的一餐。
此外，市宣传科牛干事与钢铁日报胡编辑也将出席。
“小陆，到底能不能成？”
已过十点，仍无任何消息传来。
看来小陆同志的妙计失效了！
......
就在刘峰心灰意冷时，广播突然响起电流杂音，随后传来女播音员清亮的嗓音。
“重要通知，重要通知，重要通知！”
“原食堂组长南易，因涉嫌破坏活动，被调至清洁队。”
“经考察与锻炼，厂部认定对南易同志的怀疑证据不足。”
“现决定调回南易同志，继续担任食堂组长职务！”
刘峰听完通知，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份通告既为南易澄清了事实，又巧妙地将处罚包装成锻炼机会。
既给了南易交代，也维护了厂里的颜面。
想必南易听到后，定会十分欣慰。
听到广播后，南易顿时喜出望外。
这几个月的厕所清扫工作带来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
小陆做事真不错！
这正是南易期待的通知。
有了广播的公开澄清，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重返食堂了。
刘峰见到南易时，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抓紧时间，准备宰猪！
南易拎着屠刀快步走向食堂外。
工人们听说要杀猪，从各处赶来围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被捆得结实的小壮身上。
陆杨却有些不忍心看。
要不是这头猪，自己可能还在公社干农活呢。
真是头好猪啊！
给小壮发了张好猪卡后，陆杨蹬着三轮车返回炮楼。
从宰杀到分割，再到烹饪各种猪肉菜肴，估计要耗费整个下午。
他可没兴趣在大太阳底下凑这个热闹。
回到炮楼，陆杨把三轮车推到树荫下锁好。
刚才的忙碌让他又是一身臭汗。
他走到水井边打了一桶水。
从随身空间取出香皂，在炮楼后面开始清洗。
他没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炮楼旁注视着他。
来人正是他的直属领导孙大美。
孙大美从陆杨骑车回来时，就通过炮楼了望口发现了他。
看到陆杨提着水桶，她立即猜到可能会去小树林洗澡。
其实孙大美自己也常去那里简单冲洗。
她习惯带一条床单遮一遮。
谁知陆杨比孙大美想象中大胆得多。
居然就在炮楼后头毫无顾忌地冲起凉来。
这小子，明知道我在楼上看着呢！
压根没把我当女人是吧！
……
孙大美才瞧了几眼就浑身不自在。
对二十六岁的她来说，眼前这精壮小伙简直是救命良药。
可她骨子里的自卑压得她喘不过气。
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生怕捅破这层纸，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见陆杨快洗完了，她慌慌张张逃回办公室。
换上干净衣裳的陆杨神清气爽。
他惦记着要向孙大美汇报职工会餐的事。
三两步蹿上三楼，门都没等应声就推了进去。
偏巧撞见孙大美刚褪下的衬裤还挂在椅背上——
白底红花，明晃晃像面旗子招摇。
孙大美顿时从脸红到脖子根。
这下可怎么收场？
……
小陆你先……
孙大美本想说让他回避，自己好收拾。
不料陆杨一屁股就坐在挂衬裤的椅子上。
主任，我跟您汇报工作。
刚才我蹬三轮去公厕那边……
他眉飞色舞讲起如何把南易请回食堂的经过。
平日里，孙大美最爱听陆杨耍贫嘴了。
可这会儿她半个字都听不进去。
。
这恰恰是她要换裤子的原因。
更要命的是新裤子还没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