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白驹过隙,在这片繁华中,位于城南清雅地段的“瓷香阁”,开业两月有余,不仅未如某些人暗中诅咒般昙花一现,反而以惊人的速度站稳了脚跟,生意持续红火,甚至隐隐有成为继“辣尚瘾”之后,顾氏商行又一块金字招牌的势头。
“瓷香阁”的成功,并非偶然。其独创的“瓷盅焗鲜”系列,将食材的鲜嫩与原汁牢牢锁在特制陶盅内,配合独家秘制酱料,经高温焗制后香气扑鼻,口感层次丰富,彻底颠覆了时人对“炖煮”的认知。无论是冬日里暖意融融的“金汤花胶鸡盅”,还是鲜香浓郁的“蒜蓉粉丝虾仁盅”,亦或是清淡雅致的“百合莲子雪梨盅”,都精准地抓住了不同食客的胃与心。
更妙的是其经营模式。店内环境清雅温馨,大量运用陶器元素装饰,独具匠心。设有开放式厨房区域,可供好奇的食客观摩部分菜品的制作过程,增添趣味。价格定位适中偏高,既吸引了追求品质的文人雅士、官宦家眷,也不乏豪商富户前来尝鲜。顾云笙在沈玉瑶的授意下,推出了“会员储值享优先预订及特惠”的策略,很快笼络了一批忠实顾客。
开业两月,“瓷香阁”日日宾客盈门,尤其是午市和晚市,常常一座难求,需提前数日预订。那面特制的“百福陶片墙”成了热门背景,不少人都喜欢在此“留影”找人画小像纪念。京城餐饮圈内,“瓷香阁”已然成了一个现象级的话题,引来无数模仿者,但皆因无法复制其核心的陶盅工艺、独家酱料和整体的氛围营造而只得其形,难有其神。
生意上的成功,带来了滚滚财源,也进一步稳固了沈玉瑶手中隐藏的商业帝国。顾云笙每隔几日便会将厚厚的账本摘要通过秘密渠道送入西院。看着那节节攀升的盈利数字,沈玉瑶心中踏实,对未来的规划也越发清晰。商业,是她立足这个世界最坚实的根基,也是她守护家人、实现目标的利器。
这日午后,沈玉瑶正在西院暖阁中,与沈玉璇核对“瓷香阁”近期的部分特殊支出账目。沈玉琪则在一旁,对着一本“瓷香阁”的菜单副本,津津有味地“研究”着,实则是在琢磨下次去试吃哪几道新推出的甜品。
赵姨娘坐在窗下做着针线,目光不时温柔地掠过三个女儿。如今西院的日子,是她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富足与安宁。虽然明知女儿们在外做着“惊世骇俗”的大事,心中难免担忧,但更多的是骄傲与支持。她将西院上下打理得如同铁桶,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为女儿们撑起了一片安稳的后方。
“七妹,‘瓷香阁’开业这般成功,顾掌柜功不可没。”沈玉璇合上一本账册,轻声道。她近日因核对账目,与顾云笙接触略多,愈发能感受到对方的才干与尽心。
“是啊,顾大哥确是得力。”沈玉瑶点头,目光落在姐姐沉静秀美的侧脸上,心思微动。她察觉到了五姐提起顾云笙时,语气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同。而顾云笙那边,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她也能从一些细节看出端倪。沈玉瑶暂时按下这桩心事。眼下,还有更迫在眉睫的麻烦需要应对。
“生意好是好事,”赵姨娘停下针线,脸上却带着一丝忧色,“只怕……树大招风。正院那边,近来安静得有些反常。”
王氏确实安静得反常。自沈玉琳回府哭诉、沈玉珊屡次碰壁之后,正院仿佛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寂。王氏不再像之前那样明里暗里给西院使绊子,也不再频繁“关心”沈玉瑶入宫事宜。沈玉珊似乎也消停了许多,不再整日往外跑,只是偶尔出门,回来后神情时而阴郁,时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玉瑶从不认为王氏和沈玉珊会就此罢手。这种沉寂,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意味着她们可能在酝酿更隐蔽、更恶毒的计划。
“母亲放心,女儿省得。”沈玉瑶安抚道,“她们不动,我们便以静制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她手中如今握着的筹码越来越多,县主身份、皇后青眼、太子那边若即若离的同盟关系,还有隐藏在暗处、日益壮大的商业力量。只要对方不是发动毁灭性的直接攻击,她都有信心周旋。
正院,沈玉珊的闺房内。
炭火烧得很旺,暖意融融,却驱不散沈玉珊眼底的阴冷与偏执。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手中把玩着一支赤金点翠凤钗,那是她及笄时王氏所赠,精美绝伦,象征着尊贵与期许。镜中的少女容颜娇艳,可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戾气。
“小姐,您要的东西……奴婢悄悄打听到了。”贴身丫鬟秋月小心翼翼地上前,压低声音禀报,脸上带着惧色。
沈玉珊眼睛一亮,猛地转过身:“说!”
“是……是通表小姐,王若晴那边一个远房亲戚的渠道,联系上了一个……一个南边来的游方郎中。”秋月声音发颤,“那人说……说他手里有一种……一种香,名曰‘梦引’。无色无味,混入酒水或熏香中,常人闻了无甚感觉,但若……若事先服下另一种特制的药丸作为‘引子’,再闻到此香,便会……便会心神恍惚,情难自禁,对眼前之人产生……产生莫名的亲近与爱慕之感,效果可持续数个时辰。事后……记忆会有些模糊,只当是自己一时意乱情迷……”
沈玉珊听着,呼吸渐渐急促,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光芒。就是它!这就是她要的“不寻常”的机会!她无法让太子在清醒时爱上她,那就……让他“不清醒”时,属于她!
“东西呢?药丸和香?”她急声问。
秋月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只有拇指大小的扁瓶,和一个更小的、装着几粒褐色药丸的瓷瓶,双手颤抖着递上:“小、小姐……那人说,此物……此物药性霸道,用量需极其谨慎,且……且对身子有损,尤其对男子……可能……可能影响子嗣根基……让您千万三思……”
“闭嘴!”沈玉珊一把夺过那两个瓶子,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攥在掌心,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影响子嗣?那又如何?只要她能成为太子妃,只要能抓住太子的心,以后总有办法!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敢泄露半个字……”沈玉珊盯着秋月,眼神狠厉如毒蛇。
秋月吓得噗通跪下,连连磕头:“奴婢不敢!奴婢誓死效忠小姐!”
沈玉珊深吸几口气,将狂喜与疯狂压下去,恢复了几分冷静。光有药不行,还需要一个绝佳的、能让她与太子单独相处、并且合情合理地使用这“梦引香”的机会。
她苦苦思索,忽然,一个消息闪过脑海——听闻三月三,太子会代陛下前往皇家寺院护国寺祈福,并为边疆将士诵经祈福!这是相对固定且正式的行程。
护国寺……那是佛门清净地,太子前往祈福,仪式庄重,但仪式前后,或许有片刻休息或禅房静思的时间?而且,皇家寺院有专门为皇室成员准备的清静禅院,便于单独相处!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她可以利用父亲沈文渊的关系,提前安排,以“为家族祈福、偶遇太子殿下表达敬仰”为名,混入寺中,甚至……买通一两个不起眼的寺内杂役或低阶僧侣,为她创造机会!
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甚至会牵连整个沈家!但成功的诱惑更大!只要成了,她就能与太子有了“肌肤之亲”,众目睽睽之下,太子为了皇家颜面和她的名节,很可能不得不纳她入东宫!哪怕最初只是侧妃,只要进了东宫,凭她的手段和家世,未必不能一步步往上爬!
赌了!沈玉珊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光芒。她将药瓶仔细藏好,开始详细谋划每一个步骤,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意外及应对。她甚至想到了如何将自己摘清,如何表现成“受害者”……
与此同时,沈玉瑾也隐约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对劲。沈玉珊近日不再整日念叨太子,反而时常关在房中,偶尔出门也是神神秘秘,回来后眼神闪烁,问她去了哪里,也只含糊说是去上香或找小姐妹。这种反常的“安静”,让沈玉瑾心中不安更甚。她试图提醒母亲王氏,王氏却因沈玉珊看似“听话”了而稍感宽慰,只当她是受了打击暂时消沉,并未深究。
沈玉瑾心中的忧虑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她知道沈玉珊对太子的执念有多深,绝不可能轻易放弃。她犹豫着,是否该再次去向西院示警?可这次,她毫无证据,仅凭猜测,又能说什么呢?而且,她频繁接触西院,已让母亲有些不悦……
沈玉珊的房中,阴谋如同毒藤,在黑暗中疯狂滋长、缠绕。而皇宫深处,即将前往护国寺祈福的太子轩辕宸,正批阅着奏章,对即将针对他而来的、一场拙劣却危险的算计,尚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