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三人民医院出来,沈玉的脚步没停,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转头对握着方向盘的林溪说:
“联系张警官,看看能不能请李画师辛苦一次,费用从心火中心走。”
林溪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快速拨通张警官的电话,开了免提:“张警官,我是心火中心的林溪,我们想请李画像师帮忙出个画像。”
电话那头的张警官语气爽快:“李师傅现在就在市局技术队,你们直接过来就行。你们这是又遇到什么棘手案子了?”
沈玉接过话茬,声音凝重:“张警官,我是沈玉,这次是个17岁的孩子,被车撞后遭二次碾压,现在终身残疾,可肇事司机被人顶包了,我们只有受害者的口头描述,需要李师傅根据描述画个模拟像。”
“还有这种事?”张警官的语气瞬间沉了下来,“你们直接过来,我去和李师傅打个招呼等你们,资料你们带全了吗?”
“受害者的笔录带了,我们二十分钟后到,当事人在医院,我们想请李师傅辛苦跑趟医院。”沈玉说完,林溪已经猛踩油门,车子朝着市局的方向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心火中心的会议室里,五个穿着蓝色志愿者马甲的年轻人正围坐在一起,组长周凯手里拿着文昌路的地图,用红笔圈出事故点周边的商铺:
“事故发生在去年6月22号晚上九点多,咱们要走访的就是这方圆五百米内的所有商铺,重点找便利店、水果店、五金店这些可能装民用监控的地方。”
“凯哥,我们直接说找监控,店主会不会不配合啊?”一个叫小孟的年轻志愿者问道,脸上带着些许担忧。
周凯皱了皱眉:“尽量委婉点,就说我们是公益组织的,帮受害者家属核实情况,态度好点。如果店主不愿意,也别硬缠,先记下来,后续让律师出面协调。”
另一个志愿者小李补充道:“我查过了,文昌路那边大多是小商铺,监控一般不会保存太久,但去年6月的监控如果没被覆盖,说不定还能找到,咱们动作快点,争取今天把所有商铺都走访完。”
周凯点点头,把地图分发给几人:“现在分成两组,我带小孟、小张走东边,小李带小王走西边,咱们十点在事故点汇合,有任何情况随时电话联系,出发!”
五人匆匆收拾好东西,分两组坐上两辆志愿者专车,朝着文昌路的方向赶去。
二十分钟后,沈玉和林溪准时抵达市局技术队,张警官已经带着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在门口等候。
“沈玉,李师傅已经在等你们了。”张警官笑着介绍。
沈玉快步走上前,主动伸出手:“李师傅,又要麻烦您了,这次的案子,受害者是个孩子,遭遇很可怜。”
李师傅握住沈玉的手,力道沉稳:“沈律师客气了,为民办事是应该的。具体情况怎么样?受害者能亲自描述吗?”
“能,孩子现在在第三人民医院,可以请跟我们一起过去一下吗?”沈玉问道。
“我跟你们过去,现场跟受害者沟通,能更准确地捕捉细节。”李师傅拿起随身携带的素描本和铅笔,“走吧,别耽误时间。”
三人重新上车,朝着医院的方向赶去。
路上,沈玉把白予安的情况详细跟李师傅说了一遍:
“孩子叫白予安,今年17岁,是篮球特长生,去年6月22号晚上晚自习回家,在文昌路被一辆黑色越野车撞倒,然后遭二次碾压,现在双臂截肢、双腿截肢,伤残一级。”
李师傅的眉头越皱越紧:“二次碾压?故意伤人啊,比普通交通肇事恶劣多了。孩子能记清司机的样子吗?”
“能记清一些关键细节,他说司机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黑色连帽卫衣,眼神很凶,还有就是车内有浓香烟味,后车窗挂着一个蓝色的耐克飞人运动包,当时还在放《Last Night》这首歌。”
沈玉把白予安回忆的细节一一告知。
李师傅点点头,从素描本里抽出一张纸,快速记下几个关键词:“二十多岁、黑卫衣、眼神凶、烟味、蓝色耐克包、《Last Night》。这些细节很关键,尤其是眼神,能反映出人的神态,对画像很有帮助。”
很快,车子再次抵达第三人民医院。
白予安的病房里,白建军夫妇正轮流给儿子按摩手臂,看到沈玉带着人进来,赶紧迎了上来。
“沈律师,这是?”白建军疑惑地看着李师傅。
“叔叔,这位是李师傅,是市局的画像师,之前帮我们破过很多大案,今天请他来,是想根据予安的描述,画出肇事司机的样子。”沈玉解释道。
李桂兰一听,激动得眼泪都掉了下来,“李师傅,请您帮帮我们!”说着噗通一下就跪在地上。
李师傅赶紧拉起她安抚道:“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不过需要予安跟我详细说说凶手的样子,越细节越好。”
沈玉走到病床边,轻轻拍了拍白予安的肩膀:“予安,李师傅是来帮你画凶手样子的,你再仔细想想,那天晚上看到的司机,还有什么细节能告诉李师傅?”
白予安缓缓转过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坚定取代。
李师傅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把素描本放在腿上,拿起铅笔:“孩子,别紧张,咱们慢慢说。你说司机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概二十几岁?是偏瘦还是偏胖?”
白予安闭上眼睛,仔细回忆:“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看起来偏瘦,因为穿的连帽卫衣很宽松,但能看出来肩膀不宽。”
“好,二十三四岁,偏瘦,肩膀较窄。”李师傅一边说,一边快速在纸上勾勒出大致的轮廓,“那他的眼睛呢?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眼窝深不深?”
“双眼皮,眼窝有点深,眼神很凶,就像……就像电视里的坏人一样,盯着我的时候,我感觉浑身发冷。”白予安的声音有些发抖,显然是回忆起了当时的恐怖场景。
李桂兰赶紧握住儿子的手,轻声安慰:“予安别怕,有妈妈在。”
李师傅停下笔,等白予安情绪平复一些,才继续问道:“那他的眉毛呢?是粗还是细?有没有什么特点,比如眉峰很明显?”
“眉毛很粗,眉峰特别明显,看起来很凶。”白予安补充道,“还有,他的头发很长,从连帽卫衣的帽子里露出来一点,是黑色的,有点卷。”
“黑色卷发,粗眉毛,眉峰明显,双眼皮,眼窝深。”李师傅一边重复,一边在纸上修改,很快,一个大致的面部轮廓就出来了,只是还没有画眼睛。
“孩子,眼睛是关键,你再仔细想想,他的眼睛除了凶,还有没有其他特点?比如眼睛的大小,眼尾是往上挑还是往下垂?”李师傅问道。
白予安皱着眉,努力回忆:“眼睛很大,眼尾是往上挑的,而且他的眼神很冷漠,一点感情都没有,碾压我的时候,眼睛里全是不耐烦。”
李师傅点点头,笔尖在纸上快速移动,几分钟后,一双充满戾气的眼睛就出现在素描纸上。他把素描本递给白予安:“孩子,你看看,是不是差不多这个样子?”
白予安接过素描本,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眉毛再粗一点,眉峰再明显一点,还有眼睛,眼尾再往上挑一点,比这个更凶。”
李师傅按照白予安的要求,不断修改,每改一次就递给白予安确认,来回修改了七八次,白予安终于点了点头:“对,就是这个样子!尤其是这双眼睛,我一辈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