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站在主厅中央,手里的水晶杯已经空了。她没有再让人添酒,只是轻轻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服务台上。刚才那一圈走下来,好几组人都拿到了她给的资料,有人当场翻开文件核对,脸色变了又变。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落在角落的一桌人身上。那几位是东南亚最大的能源集团高管,正低声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人眉头紧锁,手里捏着一份报告。
江晚走了过去。
“你们在卡在印尼的环评审批上?”她开口,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四个人同时抬头。
“你怎么知道?”坐在中间的男人问。
“因为昨天下午,印尼环保部刚发了内部通告,暂停所有外资新能源项目的初审流程。”江晚说,“原因是有三家公司在材料里造假,连累了所有人。”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神情凝重。
江晚从手包里抽出一张纸,递过去。“这是今天早上八点,我刚拿到的绿色通道批文。只要项目合规,三天内可以跳过初审,直接进复审环节。”
那人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他仔细看了两遍,猛地站起来,伸出手:“江小姐,这个忙,我们记下了。”
周围的人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另一桌正在讨论欧洲市场的投资人也停了下来,目光全转了过来。
江晚没多留,转身走向下一组人。他们是一家科技公司的核心团队,正在为产品落地找渠道。
“德国分销集团的cEo下周到上海。”她说,“我已经约了闭门会谈,时间还没定。如果你们有兴趣,我可以把你们加进去。”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男人立刻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可以谈合作细节。”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江晚偏头看去,是一位白发老人端着酒杯站了起来。他是国内最老牌的金融家族掌舵人之一,很少参加这种新贵聚会。
“江小姐这台戏,唱得真是步步生莲啊。”他说着,举起酒杯,“敬——无界之主。”
没有人说话。
但下一秒,第二个人站了起来。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原本坐着的宾客一个接一个起身,举杯朝她示意。那些之前冷眼旁观的老牌权贵,此刻脸上再没有质疑,只有认可。
江晚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最后一桌。
赵家代表还坐着。
他是当初想封锁云顶78层场地的人,也是最早放出风声说她是暴发户的那个幕后推手。现在他低着头,手指摩挲着酒杯边缘,眼神复杂。
江晚没走向他。
她只是对旁边的侍者说:“赵先生喜欢陈年勃艮第,换82年的来。”
侍者愣了一下,立刻转身去取酒。
几分钟后,一杯深红色的葡萄酒被送到赵家代表面前。
他盯着那杯酒,久久不动。
全场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他。
十秒钟后,他缓缓抬起手,端起了杯子。
这一下,像是打开了最后一道闸门。
所有站着的人都举高了酒杯,灯光照在玻璃上,折射出一片流动的光海。掌声没有响起,但那种无声的敬意比任何欢呼都更沉重。
江晚终于动了。
她重新拿起自己的空杯,却没有去接服务生递来的香槟。她只是握着那只空杯,轻轻晃了一下。
然后她笑了。
不是张扬的笑,也不是得意的笑。
只是一个确认自己做到了的表情。
她做到了。
不是靠砸钱,不是靠炫耀。
而是让这些人主动低头,主动靠近,主动承认她的位置。
她转身走向主厅中央的圆形区域,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稳。银色长裙随着步伐微微波动,像水一样铺开。
有人开始往她身边聚拢。
一位跨国集团的副总裁主动递上名片:“我们有个并购案,想请您做顾问。”
另一位女企业家直接开口:“能不能合作一个跨境品牌孵化计划?”
江晚接过名片,点头说可以谈。
但她没有当场答应任何事。
她只是站在那里,听着每一个人说话,给出最简洁的回应。有时候一句话就能解决对方困扰几个月的问题,有时候一个名字就能打通一条死路。
她的气场越来越强。
不是因为她声音大,也不是因为她动作夸张。
而是因为她一开口,就有人听;她一站定,就有人围上来。
这就是掌控力。
真正的掌控力。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酒会的热度没有下降,反而越来越高。AI调酒机械臂不断调配新饮品,雪莲的香气在空气中淡淡浮动。安保人员依旧在各出入口巡视,但气氛早已从最初的紧张变成了现在的顺从。
江晚忽然停下脚步。
她看到门口走进一个人。
那人穿着深灰色西装,身材修长,走路时几乎没发出声音。他没有拿酒杯,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径直穿过人群,朝她走来。
江晚眯了下眼。
这个人她没见过。
但他走过来的方式很特别——没人拦他,也没人主动让路,可他每一步都刚好避开人流最密的地方,像是早就知道每个人的位置。
他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
“江晚。”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很低。
江晚没应声。
“你拿到了晶体。”他说,“你也看到了‘隐秘圈’。”
江晚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句话像一把刀,直接划开了表面的繁华,露出底下的暗流。
她盯着眼前的男人,终于开口:“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