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看着那个穿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在三步外站定，叫出她的名字。她没说话，手指却已经捏紧了手中的空杯。刚才全场举杯的热闹还在耳边，可这一刻，周围的声浪像是被按下了静音。
“你拿到了晶体。”男人声音低，但每个字都很清楚，“你也看到了‘隐秘圈’。”
江晚心跳加快。这句话直接戳破了她最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她没退，反而往前半步，把杯子轻轻晃了一下：“你说我拿了晶体？那是我买的限量款艺术装置，你要不要发票？”
男人嘴角动了一下，像是笑，又不像。他没接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你花三千万拍下的‘无光之核’，不是装饰品。”
江晚呼吸一滞。
那块黑曜石一样的东西，是她在地下通道里拿到的，后来系统提示任务完成，源力翻倍。她一直以为那是系统给的奖励，现在听这人语气，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你到底是谁？”她压低声音问。
“我是来告诉你——赵家想抢它，没抢成；异能组织追了三个月，也没找到。”男人继续说，“可你用了它，才激活了真正的源力通道。”
江晚瞳孔缩了一下。原来不是花钱变强那么简单。消费只是表象，真正让她升级的，是那块晶体和系统的结合。她立刻反应过来：“所以你是来收债的？还是来抢东西的？”
“都不是。”男人摇头，“我是来提醒你——他们已经开始清洗‘觉醒者’。”
“谁？”江晚问。
男人没有回答。他目光扫过远处一桌正在碰杯的老者，眼神停了一瞬。江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人她认识，是本地商会的副会长，平时从不参与这种新贵聚会，今晚却主动来了。
“下一个，可能就是你认识的人。”男人说完，语气没变，可江晚感觉空气冷了一度。
她还想追问，旁边突然有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过，灯光闪了一下。等她再抬头，眼前的位置已经空了。
那人不见了。
江晚站在原地，手里的空杯还捏着。她快速扫视四周，人群依旧流动，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常。那个男人走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他从来没出现过。
但她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有点发麻。不是害怕，是警觉。从绑定系统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运气好，能花钱变强。可现在看来，事情远比她想的复杂。
“觉醒者”是什么？清洗又是什么意思？那个晶体，真的只是任务奖励吗？
她慢慢松开杯子，抬手招来一个服务生：“帮我把杯子拿走。”
服务生接过杯子离开。江晚转身，朝休息区走去。她不能现在就走，酒会还没结束，她是主办方。但她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四处应酬了。她需要时间想清楚刚才那些话。
她在靠墙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手机拿出来，屏幕亮了，却没有点开任何应用。她只是盯着黑底的界面，脑子里回放刚才的对话。
“你用了它，才激活了真正的源力通道。”
说明晶体本身就有作用。而系统，可能只是引导她去获取这些东西的工具。
“他们已经开始清洗‘觉醒者’。”
谁是“他们”？赵家？异能组织？还是别的势力？那个副会长是不是已经被盯上了？为什么偏偏提到他？
江晚闭上眼，把每一句话拆开重拼。那个男人没说自己是谁，也没提苏然、顾言这些名字。他只说了两件事：晶体的关键性，以及“觉醒者”正被清除。
她忽然想到地下通道里的刻痕、编号容器、还有墙上那个“观测者”的铭牌。那些不是偶然。有人在记录，有人在筛选，有人在控制。
而她，因为拿了晶体，成了名单上的一个新名字。
她睁开眼，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最近的消费记录。五千万的任务已经完成大半，LV、宝格丽、梵克雅宝……每一笔都转化成了源力。但现在她怀疑，这些消费是否真的只是提升能力的手段？还是说，高端消费本身，就是在触发某种权限？
比如“隐秘圈”的解锁条件。
她记得那天在控制室，晶体发烫，脑海里突然涌入大量信息。那时候她以为是系统升级，现在想来，更像是某种认证通过后的反馈。
她把手机扣在腿上，抬头看主厅。宾客们还在交谈，气氛热烈。没人知道几分钟前，这个空间里发生了一场无声的交锋。
江晚站起身，没有走向任何人。她走到角落的服务台，拿起一杯未开封的矿泉水，撕掉标签，把水放在台面上。
然后她掏出随身的小刀，在桌面划了一道。
不是发泄，是测试。
如果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那她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在普通富豪的范畴里了。她不再是单纯靠钱开路的暴发户，而是卷进了一个看不见规则的世界。
她需要新的判断标准。
她收回小刀，把矿泉水拿起来，拧开喝了一口。水很凉，让她脑子清醒了些。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工作人员快步走过，手里拿着对讲机，低声说了句什么。江晚没听清，但注意到他对讲机的型号很老，不是这次酒会配备的设备。
她多看了两眼，那人已经拐进了后勤通道。
江晚没动。但她记住了那个背影。
五分钟后，她重新走向主厅中央，步伐平稳。路过一组正在聊天的投资人时，她停下来说了句：“北欧那个项目，你们缺的不是资金，是当地环保署的关系网。”
几个人愣住。
“我可以帮你们搭线。”她说完就走，没给回应的机会。
这是试探。如果“觉醒者”真的被监控，那她现在每一步行动，都会被记录。她要看看，是谁在看，又是怎么反应的。
她走到吧台边，点了杯柠檬水。调酒师刚准备做，她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来。”
她接过杯子，把柠檬片一片片挤进水里，动作不急。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周围。
十分钟后，她看到同一个黑衣工作人员从通道出来，这次手里多了个银色盒子。他没有交给任何人，而是快步走向门口。
江晚放下杯子，跟了上去。
但她刚走出两步，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消息。
只有八个字：
“别追，他在引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