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了一下。银行通知资金已进入监管账户。
江晚把手机放回包里,抬头看向陆子昂。“钱的事解决了。现在说下一步。”
陆子昂坐在对面,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协议签了,钱也到了,但他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他原本设想的是自己主导项目,拉投资、组团队、谈资源,一步步打出名堂。可现在,从第一笔钱到账开始,节奏就完全被江晚拿走了。
“你说所有决策都要经过你确认。”他开口,“那我负责什么?”
“执行。”江晚说,“你负责把计划做出来,把人找来,把事推进。但每一步,我都得知道。”
“包括技术细节?”
“包括权限分配、数据流向、人员进出。”江晚语气没有起伏,“这个项目会接触大量真实消费行为数据,一旦泄露,不只是商业损失。我不想冒任何风险。”
陆子昂皱眉。“可这样效率会变慢。每个决定都要等你点头,团队会失去主动性。”
“那你之前那个投资人,为什么愿意给你投?”江晚反问。
陆子昂一顿。
“因为他不需要你主动。”江晚接着说,“他只需要你在明面干活,后台数据按时传出去就行。你现在觉得效率重要,是因为你还站在创业者的角度想问题。但我告诉你——现在不是创业,是打仗。谁掌握信息流,谁就活到最后。”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窗外城市灯火通明,远处广告屏上LV的新系列还在滚动播放。那道光映在玻璃上,一闪一闪。
陆子昂终于开口:“你要怎么管?”
江晚打开随身携带的加密平板,屏幕亮起后调出一份文档。“三件事,立刻执行。”
她一条条说:
“第一,技术团队必须在三天内提交完整执行计划。不是框架,不是草案,是能直接落地的详细流程图,包括开发周期、测试节点、上线时间表。晚一天,项目冻结。”
陆子昂记下。
“第二,安保审查范围扩大到所有人。不只是核心成员,后勤、行政、临时工,全部重新筛查背景。王保镖已经接到指令,他会派人对接你们hR。拒绝配合的人,一律不录用。”
“这会不会太严了?”陆子昂问。
“不会。”江晚说,“我已经查过你之前的招聘记录。李同事,林悦的对手,三个月前通过内部推荐进公司。推荐人是你表弟的朋友,中间绕了四层关系。这种漏洞,在我的项目里不能存在。”
陆子昂愣住。他不知道江晚连这个都查了。
“第三,系统后台权限直连我的账户。所有数据调用、接口开放、日志查看,都需要双重验证——我的生物识别加动态密码。你作为运营负责人有操作权,但每一次动作都会实时同步到我这里。”
“等于你在监视我。”
“不是监视。”江晚纠正,“是掌控。我可以让你做决策,但前提是,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她说完,合上平板。
“这三条,今天就开始。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让技术主管准备材料。王保镖一个小时后到你公司,带人进场。”
陆子昂没动。
他知道反抗没用。资金在她手里,协议也签了,每一项条款都合法有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
“你到底想从这个项目里得到什么?”他问。
江晚看着他。
“你以为我只是为了赚钱?”
“不然呢?”
“我需要一个入口。”她说,“一个能让我看到更多东西的地方。消费数据背后,藏着人的选择、习惯、欲望。这些东西拼在一起,就是一张看不见的地图。而我要找到地图上的某个点。”
陆子昂听不懂。
但他明白一点:江晚的目的,远不止做一个数据分析平台这么简单。
“你会后悔的。”他说,“把控制权交出去,以后你想拿回来都难。”
“我不打算拿回来。”江晚站起身,“从签字那一刻起,这个项目就不属于你一个人了。它是我布局的一部分。你可以选择跟,也可以选择退。但只要你在,就得按我的规则走。”
她拿起包,准备离开。
“等等。”陆子昂叫住她,“如果我发现你在用这个项目做违法的事,我会报警。”
江晚回头看他一眼。
“违法的事?”她笑了笑,“我花出去的每一分钱都有发票,每一笔交易都走正规流程。你说我做什么违法?”
说完,她转身走向电梯。
陆子昂坐在原位,盯着那份签好的协议。纸上的字迹清晰,公章鲜红。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把一把钥匙交给了一个陌生人,而对方正拿着它,去打开一扇他从未见过的门。
江晚走进顶层会议室旁边的休息区,打开平板继续查看资料。屏幕上是陆子昂团队初步拟订的技术架构图。她指尖划过“数据回流节点”位置,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有问题。
路径设计看似合理,但实际上留了一个隐蔽的缓存端口。正常运行时不会触发,但在特定频率的数据冲击下,会自动开启外传通道。
又是后门。
她低声对语音助手说:“标记红色预警,此处需二次审计。”
语音输入刚结束,手机震动。王保镖发来消息:已抵达陆家公司楼下,等待接洽。
江晚回复:按计划执行,重点查It部门和行政岗。
她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闭眼几秒。源力值在缓慢上升。自从签下协议后,系统的转化速度明显加快。每一次资金流动,每一次权限绑定,都在为她积累力量。
她睁开眼,看向窗外。
车灯像河流一样在地面流淌。整座城市在运转,无数人在工作、生活、消费。而她正在做的事,是把这些碎片串联起来,变成一把钥匙。
包里的晶体轻轻震了一下。
江晚伸手摸了摸包面,确认它还在。
下一秒,她打开通讯录,找到一个未命名的号码。那是陈导购前几天发来的联系方式。她没删,也没回。
现在,她点开对话框,输入一行字:
“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预订过编号为‘7’的私人展厅。”
发送。
几秒后,对方回复:有,昨天有人用匿名账户预定了梵克雅宝地下b区7号厅,时间是本周五晚上八点。
江晚盯着这条消息看了两秒。
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重新打开平板,调出项目人事初审名单。
手指滑动,一个个名字扫过去。
突然停下。
其中一个技术支持的名字下方,标注了入职前的工作经历:梵克雅宝珠宝展厅维护员,任职六个月。
江晚放大这个名字,截图保存。
然后她拨通王保镖电话。
“听着,新增一条指令。”她的声音很轻,但很稳,“今晚十二点前,我要这个人过去三个月的所有行动轨迹,包括通话记录、支付流水、出入公共场所的时间。”
电话那头传来回应。
江晚挂断,把平板翻转过来,屏幕朝下。
她坐回椅子,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
目光落在对面空着的座位上。
那里还留着陆子昂刚才坐过的痕迹——咖啡杯底一圈浅色水渍,笔记本上写着一句话:“她不是来投资的……她是来掌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