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之心在破碎的现实中绽放。
光芒所及之处,规则开始起舞。月球长出了翅膀,木星环化作音符流淌,海王星的眼泪变成珍珠洒向深空。
秩序法庭的白衣人第一次显露出人类的情绪——惊骇。
“停止!你在打破存在的基础!”
归墟组成的模仿体在光芒中扭曲,它们试图复刻这份疯狂,却像学步的婴儿般笨拙跌倒。你无法模仿比疯狂更本源的东西。
剑圣在光芒中大笑,他的光剑终于完整——那是一道永恒的悖论,既锋利到斩断因果,又柔软到拥抱虚无。
“此剑,”他的盲眼流出金色的泪水,“名为‘自由’。”
刀王的光刀寸寸碎裂,然后在每一片碎片中重生。千万柄光刀组成羽翼,他翱翔在重构的星空间:“原来不砍东西...更痛快。”
蛊仙的毒雾开出了花。那些花会说话,会做梦,会爱上路过的小行星。有一朵花甚至向秩序法庭的首领求婚,让他僵硬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小灵儿的丹炉里涌出新的银河。这个银河偏爱紫色,所有的星星都是薰衣草味的。
而我最惊讶的是赵锐。
他额间的问心咒在光芒中融化,却浮现出更古老的印记。那是...守墓人的印记。
“原来如此。”他轻抚额头的印记,笑了,“我才是下一任的守墓人。”
秩序法庭在崩溃的现实前节节败退。他们试图用秩序锁链束缚疯狂,但锁链变成了彩带;想要用逻辑武器反击,但武器开始讲笑话。
“报告:现实污染度百分之...无限。”一个白衣人的面具裂开,露出下面惊慌的人类面孔。
归墟的模仿体一个接一个地消散。它们终究只是模仿,而我们是真实的疯狂。
但代价是巨大的。
我的身体正在化作光点。悖论之心是上一纪元最后的遗产,使用它的代价,是守墓人的存在本身。
“院长!”小灵儿想要抓住我消散的手臂,却只抓住一把星光。
棋圣在重构的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将死。但是用我们的规则。”
我看向正在重生的太阳系。这里不再有冰冷的物理定律,取而代之的是诗意的荒诞:
光速取决于心情;
重力来自思念;
时间是一首循环播放的老歌。
“值得吗?”秩序法庭的首领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疲惫的脸,“这样的宇宙...还能算是宇宙吗?”
我看向他身后——一个白衣人正在和会说话的花朵跳舞,另一个在品尝星星的味道。
“为什么不呢?”我反问。
我的下半身已经透明。剑圣来到我身边,他的盲眼却像能看见一切。
“小院长,你这处方...够劲。”
赵锐走到我面前,额头的守墓人印记闪闪发光:“告诉我,该怎么继续。”
我看向正在嬉笑的病人们,看向这个终于获得自由的宇宙。
“不需要继续。”我的声音开始飘散,“因为治疗...已经完成了。”
最后一眼,我看见:
归墟在学跳芭蕾;
秩序法庭在开派对;
银河系在写一首关于爱情的诗。
而疯人院...
疯人院无处不在。
在星光彻底吞没我之前的瞬间,我听见了整个新宇宙的和声。
它们在唱:
“我即疯人院——”
声音来自每一颗星辰,每一粒尘埃,每一个突然意识到自己可以做梦的原子。
而最后的回响,来自赵锐和所有病人齐声的应答:
“——疯人院即世界。”
处方完成。
疗程结束。
病人出院。
现在,整个宇宙都成了我们的疯人院。
而每一个生灵,都是其中最自由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