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把林小棠那张写满“敕令驱鬼”的符纸叠好塞进布袋,指尖还沾着一点朱砂。她刚坐下,手机突然震动。
直播间提示音连响三下。
她点开后台,弹幕已经炸了。
“主播是不是跑路了?”
“黑屏了半小时,这算什么?心虚了?”
“退钱!说好看风水驱邪,结果自己先被黑了。”
谢圆圆扫了一眼数据流,嘴角一勾。她没关摄像头,反而把手机架得更稳,面对漆黑的屏幕开口:“急什么?我还没开始呢。”
她手指在平板上滑动两下,调出服务器监控图。红色警报在右下角闪烁,攻击Ip来自境外中转站,但源头清晰可查。
“赵磊是吧?”她轻笑,“17岁,高二辍学,网名‘幽灵码农’,上周五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收了八千块定金,任务是黑掉我的官网和直播信号。”
她顿了顿,声音抬高:“你雇主叫谢明珠,对不对?”
弹幕瞬间安静。
几秒后,有人打出一行字:“卧槽?她怎么知道黑客名字?”
谢圆圆不理会,继续盯着屏幕。她的主站早在昨晚就迁移到新域名,现在这个只是镜像站点——专门用来钓鱼的陷阱。
“小朋友,你攻错地方了。”她说,“我现在看到的,是你电脑桌面背景——一个穿JK制服的二次元女孩,左上角还有‘妈妈别骂我’的便签条。”
直播间观众愣住。
下一秒,谢圆圆按下回车键。
远在城郊出租屋里的赵磊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他面前的显示器突然全黑,接着跳出密密麻麻的红脸图像,每张脸都咧着嘴,眼睛流血,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念咒。
键盘自动敲击。
字符一行行浮现:
“谢姐姐饶命”
“我不敢了”
“是谢明珠逼我干的”
“她威胁我说要是不接单就曝光我破解学校教务系统的记录”
赵磊拼命拔电源线,主机风扇还在转。他手抖着去按开机键,却发现屏幕上的字越来越多,全是“谢姐姐饶命”,一直滚到页面底部。
他瘫坐在地,冷汗直流。
而直播间这边,画面恢复清晰。
谢圆圆端坐案前,手里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一段录音界面。
电话铃声响起,一个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出:“喂?请问是圆圆大师吗?我是赵磊妈妈……我家孩子才上高二啊,求你们别报警……他就是贪那点钱,真不知道会犯法……”
录音结束。
谢圆圆把手机放下,直视镜头:“听到了吗?未成年,高中生,被谢明珠雇来搞网络攻击。根据《未成年人保护法》和《网络安全法》,教唆未成年人实施违法行为,雇主承担全部责任。”
弹幕刷疯了。
“牛啊!这才是真大佬!”
“建议直接起诉!”
“我已经录屏了,这就发微博!”
谢圆圆冷笑:“我已经把完整证据包提交给网信办和辖区派出所,包括资金流水、聊天记录、攻击日志。顺便提醒某些人,别想着删聊天记录或者转账撤回——我在对方设备里埋了追踪程序,只要登录过一次云端备份,所有操作都会还原。”
她话音刚落,手机叮了一声。
短信通知:【您有新的律师函待查收】。
她没急着打开,而是拿起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水凉了,但她还是喝了半杯。
外面天色渐暗,算命馆的灯亮着。
她放下杯子,继续对着镜头说:“有些人总以为换个战场就能赢我。用道士不行,就找混混;混混输了,又找黑客。现在呢?找了个高中生当炮灰。”
她眼神一冷:“下次再派人来,我不保证还能让他活着走出警察局。”
直播间的热度飙升至平台第一。
有人连麦提问:“谢大师,那个黑客真写了‘谢姐姐饶命’?”
“你自己看。”谢圆圆切换画面,放出一段视频截图——昏暗房间内,电脑屏幕布满鬼脸,键盘正在自动输入文字。
弹幕一片“卧槽”。
有人问:“你会不会太过分了?吓成那样……”
谢圆圆打断:“他入侵的是公共直播系统,影响数万人观看,还试图篡改我的客户资料。我要是只让他写几个字就算轻的。不信你问他现在敢不敢再碰电脑。”
正说着,手机又震。
陈默发来消息:【警方已上门带走赵磊,家长配合调查,电脑作为证物查封。网信办立案受理,明日召开紧急协调会。】
谢圆圆回了个“好”字。
她关掉弹窗,重新面对镜头:“今天的直播照常进行。下一个问题是谁?”
没人敢说话。
过了几秒,有人打字:“能不能讲讲你是怎么反制的?”
“原理很简单。”她说,“他用木马扫描我的服务器漏洞,我就顺着木马反向植入数据招魂阵。一旦连接建立,他的设备就成了通灵媒介。那些鬼脸不是p的,也不是AI生成——是我用符箓之力引来的阴差投影。”
弹幕停顿三秒。
然后爆炸。
“真的假的?玄学还能这么用?”
“这比黑客电影还狠!”
“建议国家给谢大师发个网络安全特聘证书!”
谢圆圆懒得解释,直接切到下一个环节:“现在回答私信问题。第一位,你说丈夫最近总做噩梦,半夜惊醒出汗——这不是心理问题,是你家祖坟东南角被人动了土,加了镇魂钉。找当地懂行的人起出来,烧纸送走就行。”
她一条条解答,语气利落。
半小时后,直播接近尾声。
她正准备结束,手机再次震动。
这次是快递通知:【您有一个加急文件送达,请立即签收。】
谢圆圆皱眉,起身去门口拿。
是个白色信封,没有寄件人信息。
她拆开一看,是律师事务所公章文件。
标题写着:**关于谢明珠非法雇佣童工及教唆网络犯罪的民事索赔函**。
内容列明赔偿项目:网站修复费用、直播中断损失、名誉损害赔偿等,总计八百万。
最后一页附有赵磊亲笔供词复印件,签字按手印。
谢圆圆看完,笑了。
她转身走回屋里,把律师函放在桌上,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黄纸。
毛笔蘸朱砂,她在纸上画了一道新符。
符中央写着“护网”二字,四周刻满微型雷纹。
她起身走到路由器旁,将符贴在设备背面。
做完这些,她坐回镜头前,看了眼时间。
直播还剩最后两分钟。
她忽然问:“你们说,谢明珠现在在干什么?”
没人回答。
她自答:“她在补妆。粉饼盒打翻了,口红蹭到脸上都没发现。因为她刚收到这份律师函,脑子已经乱了。”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但她不知道,这只是开始。”
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小棠抱着笔记本进来,小声说:“圆圆姐,刚才楼下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拍照,被保安赶走了。”
谢圆圆点头:“知道了。”
她没再多说,而是拿起手机准备关闭直播。
就在手指触到屏幕的瞬间——
路由器上的符纸边缘微微翘起,一道细小的焦痕从符文末端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