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正闫的车刚停稳,谢圆圆就推门下车。她没等司机过来开门,自己抬脚踩上台阶,手腕上的铜钱串轻轻一晃。
客厅灯亮着,水晶吊灯照得人睁不开眼。司母坐在沙发上,旗袍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脸上笑意很淡。
“来了?”她开口,声音像冰镇过的玻璃杯,“坐吧。”
谢圆圆没动。她盯着司母的手——那双手正从茶几上端起一杯热茶,指尖涂着暗红色指甲油,袖口露出一截银链。
司正闫站在她身后半步,没说话。
“阿姨好。”谢圆圆终于坐下,背挺直,手放在膝盖上。
司母把茶杯递过来:“喝点茶,暖暖身子。”
谢圆圆接过,没喝。她闻到了一股味儿,不是茶叶香,是藏在香水底下的腥气,像是干涸的血混着腐叶。
“听说你最近挺忙?”司母笑着问,“直播抓鬼、算命收钱,还顺带教训高中生?”
“有人犯法,就得管。”谢圆圆说,“您儿子公司被人黑,我不也帮忙解决了?”
司母眼神闪了下。
她忽然伸手,搭上谢圆圆的手腕。
动作快得不像五十岁的人。
谢圆圆没躲。她感觉到对方拇指在她脉门上压了一下,像是要探什么。
司正闫猛地抬头。
他的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呼吸一顿,手指攥紧西装裤缝。他整个人绷住了,像是等着警报响起——过去每一次,只要别的女人碰到谢圆圆,三秒内他就会皮肤发烫、喉咙发紧,严重时直接倒地抽搐。
可这一次。
三秒过去。
五秒过去。
屋子里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
司母松开手,脸色没变,但指节泛白。
“你倒是不怕生。”她说,“我还以为你会紧张。”
“我有什么好紧张的?”谢圆圆冷笑,“倒是您,心跳快三倍,血压升高,肾上腺素飙升——这可不是正常母亲见未来儿媳的状态。”
司母眯起眼:“你说什么?”
谢圆圆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甩在茶几上。
“这是市疾控中心的特殊样本检测报告。”她说,“您袖口那条银链,沾了‘噬心蛊’的孢子。这种东西不会出现在普通家庭,只会从降头师的坛子里出来。您最近是不是总做噩梦?半夜惊醒?胸口闷?那是蛊虫在吸您的怨念。”
司母猛地站起身,茶杯打翻,水浸湿了地毯。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碰过那种东西?”
“您不知道?”谢圆圆歪头,“那就说明您已经被种了‘盲引蛊’。别人让您做什么,您就做什么,自己还不察觉。比如——安排联姻?打压我?甚至……故意让我和司正闫接触,再演一场‘过敏发作’的好戏?”
“闭嘴!”司母声音发抖,“你懂什么!我是为他好!那些女人靠近他都会出事,你怎么可能没事?你根本就是个骗子!装神弄鬼,骗他感情,还想进我们家门?”
谢圆圆笑了:“所以您刚才那一碰,是测试?想看我是不是真的能让他不发病?”
她转头看向司正闫:“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喉咙痒吗?皮肤刺痛?心跳加速?”
司正闫没回答。
他往前一步,握住谢圆圆的手。
掌心滚烫,指节用力到发白。
“妈。”他说,声音低,但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这是我选的人。”
司母僵住。
“她不是装的。”司正闫继续说,“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没发过一次病。不是因为她运气好,是因为她本来就能克制阴邪之物。你查过她的八字吗?看过她的命格吗?你知道她为什么能在黑客攻击时反向追踪?为什么能一眼认出蛊毒?”
他顿了顿:“她是修士。而我,早就不是普通人能碰得了的体质。”
司母嘴唇发白:“你疯了?为了一个女人,你要否定这么多年医生的诊断?否定家族的规矩?否定我为你安排的一切?”
“您安排的一切?”谢圆圆插嘴,“包括让谢明珠雇黑客?还是让班纳在您家花园埋蛊坛?您知道您脚下这块地,已经被下了七重困灵阵了吗?就为了引司正闫发病,再把他关进私人医院‘治疗’?”
“我没有!”司母吼出声,“我不知道什么阵!什么蛊!我只是想让他正常一点!不想他一辈子孤孤单单!”
“所以他需要的是爱,不是控制。”谢圆圆站起来,直视她,“您可以讨厌我,可以质疑我,但别拿他的身体当筹码。您身上有蛊,说明有人盯上了司家。如果您继续这样下去,下一个倒下的,就是您自己。”
屋里安静下来。
司母喘着气,手扶着沙发靠背,额角冒汗。
司正闫依然握着谢圆圆的手,没松开。
“我给你两个选择。”谢圆圆说,“第一,让我帮你清除体内的蛊引,切断幕后人的操控;第二,您继续装傻,等哪天半夜醒来发现自己在用刀划手腕,别怪没人提醒你。”
司母瞪着她,嘴唇哆嗦。
“你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谢圆圆把报告塞回包里,“这是最后通牒。蛊虫已经开始影响神经系统,再拖三天,您会失忆、幻听、自残。到时候别说反对我们,您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她转身,拉着司正闫往门口走。
“今晚十二点前,我会派人送解蛊药过来。您吃不吃,随您。”
走到玄关,司正闫忽然停下。
他回头看了母亲一眼。
“妈。”他说,“如果你真为我好,就先学会保护自己。”
门关上了。
车上,谢圆圆靠在座椅上,闭眼三秒。
“你刚才为什么不早说她中蛊?”司正闫问。
“我说了你会信?”她睁开眼,“你们司家的人,哪个不是宁可相信医生也不信玄学?我要是进门就说‘阿姨你中毒了’,她当场就得让人赶我出去。”
“那你现在怎么敢确定她会接受解蛊药?”
“因为她怕死。”谢圆圆冷笑,“而且她更怕失控。刚才她摸我手腕的时候,手指抖了三次。那种恐惧不是装的——她知道自己有问题,只是不敢承认。”
司正闫沉默片刻:“谢谢你。”
“谢我什么?没让她当场晕过去?”
“谢你没在她面前揭穿全部。”他说,“她毕竟是我妈。”
谢圆圆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为你留情面。我是给她机会自救。如果她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你也别指望她能接受我。”
司正闫点头。
他没再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得更紧。
车子驶离别墅区,路灯一盏盏掠过。
谢圆圆打开手机,收到一条消息:【路由器符纸焦痕扩大30%,疑似有远程窥探信号残留】
她皱眉,立刻回复:【启动二级防火阵,调取昨晚所有进出数据包,标记异常Ip】
发完消息,她抬头看向窗外。
远处一栋写字楼顶层,有扇窗突然变黑。
就在她注视的瞬间,那扇窗的玻璃映出一个人影——戴着青铜面具,左手悬空画符。
谢圆圆猛地坐直。
她迅速点开导航,输入一个地址。
“改道。”她说,“去东城老巷。”
“那边没路。”司正闫说。
“有路。”她盯着手机屏幕,“有人刚开了‘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