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坐在柜台后,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一下。直播间的观众人数已经涨到三万,弹幕刷得飞快。
【姐姐今天不开坛算命吗?】
【楼上傻不傻,这不是正在直播吗?】
【我听说昨晚有人想黑她,结果被反手举报了?】
她没回话,只是把摄像头对准面前的香炉。炉底压着三张叠成三角的黄符,正是昨晚从信号晶体推导出的返照阵核心。
她知道,那股境外的数据流还在。
果然,不到两分钟,直播间突然卡顿一帧。画面闪烁的瞬间,她瞳孔微缩——有东西顺着网络信号爬进来了。
不是病毒,是活的。
情蛊寄生,靠执念为食。谢明珠恨她入骨,又嫉妒她和司正闫的关系,正好成了养料。这蛊虫借着直播人气渗透进来,悄无声息地缠上她的神识。
一般人中招,会突然情绪失控,对着镜头哭着喊爱谁谁,或者当场表白不该表白的人。
但她只是嘴角一扬。
“来得正好。”
她故意提高了语调:“各位有没有觉得我今天特别精神?”
弹幕立刻炸了。
【姐姐本来就很精神!】
【是不是谈恋爱了?眼睛都在发光!】
【不对劲,我怎么突然想给我前男友发消息……草!】
谢圆圆轻笑一声,指尖在桌下轻轻一弹。香炉里的三张黄符同时震动,微型镜面阵法启动。
反弹开始。
几乎在同一秒,直播画面自动切入一段陌生影像——昏暗密室,墙上挂着滴血的钟馗像,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抓脸,皮肤不断鼓起红疹,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
他左脸戴着青铜面具,右手握着一根镶着碎颅骨的法杖。
班纳。
“啊——!”他猛地抬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谁在动我的蛊!”
弹幕瞬间静了一秒,然后爆开。
【卧槽这是什么节目效果?】
【那人脸上是什么?皮肤病晚期?】
【这不会是特效吧……可动作太真实了……】
谢圆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语气轻松:“班纳大师,您教谢明珠的情蛊,现在全回到您自己身上了哦。”
班纳疯狂拍打地面,指甲断裂,鲜血混着黑脓流出来。“不可能!情蛊只能作用于目标!你怎么可能反弹!”
“你忘了。”谢圆圆放下杯子,从袖中抽出一面古铜小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招还是跟您背后那位学的呢。”
镜头缓缓拉近。
班纳身后,站着一个女人。盘发一丝不苟,穿着高领旗袍,眼神冷得像冰。
司母。
她站在那里,没有上前,也没有说话。哪怕班纳痛苦翻滚,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谢圆圆盯着屏幕,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阿姨,您当年用镜面咒反噬司家叛将的时候,大概没想到有一天,这招会被我拿来对付您的合作者吧?”
司母终于动了。
她微微侧头,看了班纳一眼,那一眼里没有怜悯,只有厌弃。
然后她转身,走出了画面。
班纳趴在地上喘气,面具歪斜,露出半张溃烂的脸。“你……你懂什么……我练的是血咒……不是普通情蛊……你挡不住……”
“挡不住?”谢圆圆晃了晃手中的铜镜,“那你现在脸上的包,是谁给的?”
她话音刚落,班纳猛然撞向墙壁,脑袋咚地一声砸在砖上。他嘴里吐出一口黑血,血里竟有一只拇指长的红色虫子,在地上扭动了几下,瞬间化为灰烬。
“失败了……”他喃喃道,“谢明珠……你付的钱……不值得我搭上命……”
谢圆圆冷笑:“你还指望她救你?她连自己都保不住。”
话音未落,直播间外放传来一声巨响。
不是来自密室,是算命馆对面。
有人摔东西。
玻璃碎裂的声音持续了好几秒,接着是一阵歇斯底里的尖叫,听不出具体词,但语气扭曲得不像人声。
谢圆圆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谢明珠。
她在画外崩溃大叫:“为什么失败!明明说好了万无一失!班纳你收了钱就该办事!你不是说现代术法不堪一击吗!啊?!你这个废物!骗子!我要把你扔进河里喂鱼!”
班纳在屏幕里听见了,嘴角抽搐了一下,忽然笑了。笑声沙哑难听,像铁片刮锅底。
“谢小姐……你以为……我是为你做的?”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血,“我是为了杀她……为了报复茅山……你不过是个工具……现在……计划失败……但我还会再来……”
谢圆圆打断他:“你会再来的前提是,你能活着走出那个屋子。”
她抬手,对着镜头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顺便告诉你,你现在每一句威胁,都被录下来提交给网信办和国际刑警了。东南亚那边最近不太欢迎搞跨境邪术的人,尤其是涉及精神控制类的。”
班纳脸色一变。
他想关设备,却发现摄像机根本不受控。
“你什么时候……”
“从你第一次用直播信号传咒文开始。”谢圆圆站起身,走到镜头前,直视屏幕,“你以为伪装成弹幕数据很聪明?可你忘了,真正的术士,从来不靠肉眼看代码。”
她伸手,在空中虚划一道符。
直播画面剧烈抖动,班纳的身影开始模糊,最后咔的一声,彻底黑屏。
弹幕疯了。
【刚才那段是真人拍摄?】
【那男的脸是真的烂了!不是p的!】
【司母也在场?她是不是也参与了?】
【谢圆圆牛逼!!反杀太爽了!!】
谢圆圆重新坐回椅子,拿起手机准备关播。
就在这时,一条私信跳出来。
没有文字,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她点开。
里面是谢明珠的声音,颤抖、愤怒、带着哭腔:“你赢了这一次……但司正闫不会永远护着你……你根本不了解司家的秘密……你也不配做他的女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谢圆圆听完,直接转发给了陈默。
然后她把手机倒扣在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新符纸。
笔尖蘸朱砂,她一边画一边说:“下次再玩阴的,我不反弹了。”
她顿了一下,嘴角扬起。
“我直接上门,把你供的那些脏东西,一个个烧给你看。”
直播结束前最后一秒,她举起那面铜镜,对着镜头晃了晃。
镜面反射出窗外的天光,也映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淡金。
她放下镜子,手指抚过桃木剑柄。
外面风停了。
街角那辆黑色轿车缓缓启动,车窗摇下一条缝。
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伸出来,把一张被撕碎的照片扔进了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