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圆圆把手机放在桌上，屏幕还亮着。那通无声电话的记录没删，她点开录音文件，拖动进度条到第三秒，放大波形图。呼吸声很轻，但背景里推车滚轮的金属摩擦音清晰可辨——是医院专用的静音轴承。
她拨通陈默号码：“我要‘丽颜医美’过去三年的所有备案资料，特别是药品采购清单和手术日志。”
“现在就要？”
“十分钟内发我邮箱。”她说完挂了。
电脑右下角弹出林小棠的消息：【赵小梅是丽颜医美的兼职护士，每周三下午去司氏集团做绿植养护，顺便送药。】
谢圆圆盯着这行字看了两秒，打开加密盘，调出之前从赵磊电脑里扒出来的数据包。里面有一段模糊视频：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在注射液瓶口撒粉末，旁边人说：“这次加量，客户打完得睡两天。”
时间水印显示：三个月前，丽颜医美VIp病房。
她把视频拖进剪辑软件，截取关键帧，又从另一个文件夹调出药品检测报告编号。这些证据单独看都不够致命，但拼在一起，就是一条完整的黑产链。
手机震动，陈默把资料传了过来。
谢圆圆一条条翻。医疗器械注册号有问题，批文早就过期。更关键的是，“复合营养素”成分栏写着“植物提取物”，可实际送检样本里检出了国家明令禁止的神经抑制剂。
控股方写着“李振国”，法人代表。她查了股权穿透图，最终受益人是谢明珠。
嘴角扬了一下。
下午三点，她在直播间预告：“今晚八点，直播拆解一起整容黑幕，建议未成年人不要观看。”
弹幕立刻炸了。
【谁要被锤了？】
【不会又是哪个网红吧？】
【圆圆姐你可别乱说啊，要有证据】
她没回，关掉直播页面，转头给一个叫周婷的记者发消息：“约好了吗？”
对方回得很快：【搞定了。假名预约了玻尿酸填充，已经拿到入场许可。微型摄像头藏在耳钉里，信号直连你后台。】
晚上七点五十九分，谢圆圆穿着绛紫色道袍坐在镜头前，身后挂着八卦镜。她点了下鼠标，直播间人数瞬间涨到十万。
“有人投稿，她姐姐在一家叫‘丽颜医美’的地方打了美容针，醒来后失忆半年。”她说，“今天，我们来查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医疗事故。”
画面切到第一视角录像。
走廊铺着深红色地毯，墙上挂着“私人定制美学”的铜牌。镜头晃动，进入一间装修奢华的治疗室。护士接过医生递来的透明液体，转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个小纸包，倒了些白色粉末进去，轻轻摇匀。
画外音响起：“这次剂量加大了，上次客户打了三天才醒。”
谢圆圆暂停视频，放上药品检测报告。“这种所谓‘营养针’，含有违禁神经抑制剂。它的作用不是美容，是让人听话。”
弹幕开始刷屏。
【卧槽这是下药？】
【这不是美容院，是洗脑中心吧】
【谢明珠是不是就在这家医院整的？】
谢圆圆继续说：“这家机构的实际控制人，是谢家千金谢明珠。注册法人是她表舅，资金流向境外空壳公司。过去三年，已有七名女性在接受‘顶级定制脸’项目后出现严重排异反应，两人至今昏迷。”
她放出一张照片：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女人，脸上裹着纱布，病历卡上写着“术前编号07”。
“这不是第一次失败了。”她说，“她们的脸，只是别人换脸的试验品。”
热搜立刻爆了。
#谢明珠整容杀人#冲上第一。
五分钟不到，阅读量破亿。
谢圆圆没停，宣布设立匿名举报通道，凡提供丽颜医美违法证据者，奖励五万元。
林小棠的消息跳出来：【已经有三个受害者联系我了，其中一个能提供术后视频，脸肿得完全变形。】
谢圆圆点头，把新证据打包上传到直播回放区。同时，她让技术团队把所有资料同步提交给卫健委和警方。
八点四十分，她关闭直播。
后台数据显示，本场观看人次达到三百二十万，转发超过五十万次。评论区全是控诉帖。
【我也被打过那种针，第二天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闺蜜做完线雕直接面瘫，医院说是正常反应】
【求圆圆姐救救我，我签了保密协议不敢说话】
谢圆圆把所有信息归档加密，顺手点开一段新录音——是谢明珠和某医生的通话片段：“只要能让我像她，多少钱都行。”
她轻笑一声，合上笔记本。
窗外夜色浓重，路灯照着空荡的街道。
同一时间，城东别墅。
谢明珠站在客厅中央，手机屏幕上全是热搜标题。
“整容杀人犯”
“谢明珠假脸真相曝光”
“七名女子昏迷背后：一场以美貌为名的谋杀”
她抓起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砸向电视，屏幕裂成蛛网。又冲进浴室，对着镜子撕扯自己的脸。
“不是真的！我不是假的！”
她指甲抠进脸颊，用力往下拉。皮肤泛红，但没有脱落。
助理缩在门口不敢靠近：“公关团队说……删不了帖，全网都在转……记者身份查不到，账号已经注销了……”
“找人！”她猛地转身，“去把那个记者抓起来！让她闭嘴！”
“可是……”
“我说杀了她！”她尖叫，“一定要杀了她！不然我就完了！”
话音刚落，窗外一道冷风撞开窗帘。
窗帘摆动了一下，又静止。
谢明珠喘着气，忽然觉得背后发凉。
她慢慢回头。
玻璃上倒映着她的身影，还有……另一道轮廓。
那人戴着青铜面具，站在窗框外，一只手搭在窗沿，袖口滑出半张沾血的纸人。
谢圆圆靠在椅背上，手指敲着桌面。
她刚收到林小棠发来的截图：丽颜医美的官网已无法访问，客服电话全部关机。
手机震动，一条新闻推送弹出：【涉事医院已被查封，负责人正在配合调查。】
她点开评论区，第一条热评写着：“谢明珠这辈子别想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谢圆圆冷笑，打开邮箱，准备整理今晚的证据包。
桌上的桃木剑突然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