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再前往任家镇,而是转向西南,直奔江西龙虎山余脉——石笋山而去。
越是接近茅山本宗地界,沿途的灵气便愈发浓郁纯净,山水也越发显得灵秀雄奇。
偶尔能见到其他驾驭法器或乘坐灵兽的修士掠过天际,气息大多不弱。
九叔不再闭目调息,而是时常向墨渊讲述茅山本宗的规矩、各位师叔伯的性情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我茅山立派数百年,以符箓、阵法、雷法见长。
本宗位于石笋山主峰,设有护山大阵‘九霄御雷大阵’,等闲不可擅闯。
掌门石坚师兄,修为高深,多年前便已筑基,如今怕是已至筑基后期,执掌宗门雷霆律令,威严甚重。
你见之需持弟子礼,恭敬有加。”九叔语气严肃。
“弟子明白。”
墨渊点头,心中对那位素未谋面的掌门师伯有了初步印象——位高权重,修为精深,且执掌律法,想必极为严肃。
“你千鹤师伯,精通阵法与御兽,性情温和,与为师交好。
还有四目师弟,擅长请神之术,性子跳脱些,但为人正派……”九叔一一介绍着,让墨渊对茅山高层有了个大概了解。
数日后,一座巍峨耸立、如擎天石笋般的巨山映入眼帘。
山势陡峭,云雾缭绕,隐隐有雷光在云层中闪烁,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磅礴气息。
那便是石笋山,茅山本宗所在。
山脚下,立着一座古朴的石质牌坊,上书“茅山福地”四个苍劲大字,隐隐有灵光流转。
牌坊前已有两名身穿青色道袍、气息精干的年轻弟子等候,见到九叔的马车,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弟子清风(明月),奉千鹤师叔之命,在此恭迎林师叔回山!”
九叔带着墨渊下了马车,对两名弟子微微颔首:“有劳二位师侄。”
“师叔客气了。掌门与诸位师叔伯已在‘三清殿’等候,请师叔随我等上山。”名为清风的弟子态度恭敬,目光在墨渊身上停留一瞬,带着一丝好奇。
他们显然已得知九叔筑基的消息,态度比以往更加敬重。
登山之路并非寻常石阶,而是一条蜿蜒在云雾中的玉石小径,名为“登仙道”。
道路两旁古木参天,奇花异草遍布,灵气氤氲成雾。
每踏出一步,都感觉周身灵气活跃一分,仿佛在接受某种洗礼。
墨渊能感觉到,整座石笋山都被一个极其庞大复杂的阵法笼罩,这登仙道既是路径,也是一种考验和筛选,心术不正或根基虚浮者,行走其上必定步履维艰。
而他身具先天灵气、龙元根基,又积累阴德,行走起来反而觉得神清气爽,体内灵力运转都加快了几分。
这引得引路的清风明月暗中侧目,心中对这个年轻的师兄弟评价又高了几分。
行至半山腰,云雾渐开,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只见一片依山而建的宏伟建筑群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亭台楼阁,飞檐斗拱,无不透着古朴道韵。
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一座巍峨的大殿,通体仿佛由白玉铸成,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光泽,殿顶隐有雷纹,那便是茅山核心——三清殿。
“当——!”
就在这时,一声厚重悠扬的钟声自三清殿方向传来,声波如同实质般扫过整个山门,带着洗涤心灵、震慑邪祟的力量。
墨渊只觉得神魂一清,连日赶路的疲惫一扫而空,对天地灵气的感应也变得更加清晰。
“这是‘晨钟’,每日清晨敲响,有清心净念、汇聚灵气之效。”清风见墨渊面露异色,低声解释道。
墨渊心中震撼,这才是大派气象!与之相比,任家镇义庄确实显得简陋了。
跟随清风明月,穿过几重院落,终于来到了三清殿前。
殿门敞开,里面光线通明,庄严肃穆。
一股无形的威压从殿内弥漫而出,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
“弟子林凤娇(墨渊),奉命前来拜见掌门师兄(师伯)及诸位师兄(师叔伯)!”九叔在殿外整了整衣冠,朗声开口。
“进来吧。”
一个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殿内传出,如同在耳边响起。
九叔深吸一口气,给了墨渊一个安抚的眼神,率先迈步踏入殿中。
墨渊紧随其后,心情也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大殿极为宽敞,地面光可鉴人,供奉着三清道祖的神像,庄严肃穆。
此刻,大殿两侧摆放着数张紫檀木椅,坐着五六位气息渊深、形态各异的中年或老年道士。
而正中央的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穿紫色云纹道袍、面容清癯、不怒自威的中年道人。
他双目开阖间,隐有电光闪烁,周身气息与整个大殿、乃至整座石笋山隐隐相连,仿佛他便是此方天地的主宰。
此人,正是茅山当代掌门——石坚!
墨渊能感觉到,在石坚的目光扫过自己时,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电流掠过全身,似乎要将自己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他连忙收敛心神,紧守识海,同时体内先天灵气与龙元本能地蛰伏起来,不露丝毫异样。
“弟子墨渊,拜见掌门师伯,拜见诸位师叔伯。”
墨渊跟在九叔身后,依礼躬身拜见,举止不卑不亢。
“嗯。”
石坚微微颔首,目光在墨渊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随即看向九叔,声音依旧平稳:“凤娇师弟,恭喜你终于踏出这一步,成就地师,实乃我茅山之幸。”
“多谢掌门师兄。”九叔拱手回道。
“你传讯中所言黑煞教与万魂幡之事,千鹤师弟已大致禀明。此事关系重大,你且将详细经过,再述说一遍。”石坚直接切入正题。
“是,掌门师兄。”
九叔当下便将如何发现黑煞教线索,追踪至省城,探查玄阴矿洞,以及与圣女、尸王护法激战,最终摧毁万魂幡的经过,详细道来。
他言语简练,重点突出,尤其是墨渊在其中发挥的关键作用,如精准找到阵眼、牵制圣女等,并未隐瞒。
殿内诸位茅山高层听得神色变幻,时而凝重,时而惊怒。
当听到万魂幡竟是极品邪器的雏形时,更是人人色变。
“极品邪器……黑煞教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逆天之事!”
一位面容红润、身材微胖的道人怒声道,此人正是四目师叔。
“那施展血影遁逃走的圣女,必是黑煞教核心人物。其功法诡异,身怀异宝,日后定成大患。”
另一位面色苍白、眼神却异常锐利的道人缓缓开口,他是擅长炼尸驱鬼的一位师叔。
待九叔讲述完毕,石坚沉吟片刻,目光再次落到墨渊身上:“墨渊师侄,你入门不过年余,便有如此修为与胆识,更兼福缘深厚,寻得古修洞府,获得资源助你师父突破。你,很好。”
他话语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不过,修行之路,漫漫其修远兮。天赋机缘固然重要,但道心根基更是根本。望你戒骄戒躁,勤修不辍,勿负你师父期望,亦勿负我茅山门楣。”
“弟子谨遵掌门师伯教诲!”墨渊躬身应道,态度恭谨。
石坚点了点头,不再多看墨渊,转而与众人商议起应对黑煞教之事。
最终决定,加强宗门戒备,派出精锐弟子暗中查探黑煞教其他据点,并联络其他正道门派,互通消息。
议事完毕,众人散去。千鹤师伯笑着走过来,对九叔道:“凤娇师弟,你如今已是地师,按宗门规矩,可在主峰择一处洞府居住。
不如就选在我旁边的‘听雷小筑’如何?那里清静,灵气也足。”
九叔看向墨渊,略一思索,便答应下来:“如此甚好,有劳千鹤师兄安排。”
千鹤师伯又笑着对墨渊道:“墨渊师侄,你初来本宗,可先去‘传功堂’登记名录,领取弟子份例。
日后修炼有何疑问,亦可来问我或你四目师叔。”
“多谢千鹤师伯。”墨渊再次行礼。
跟随九叔和千鹤师伯离开三清殿,墨渊回头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大殿和端坐其中的紫色身影。
他知道,自己在茅山本宗的生活,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