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几乎是跑着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区的。夕阳的余晖将老旧的楼房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但此刻在他眼中,这片曾经代表着窘迫和挣扎的区域,仿佛也焕发出了新的光彩。他手里紧紧攥着手机,里面不仅有那份电子版的任命通知,还有银行发来的奖金到账短信。二十万!这对于还在为下个月房租发愁的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笔巨款,一个坚实的缓冲垫。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房门。
“晴雪!”
苏晴雪正系着围裙在厨房炒菜,锅里滋滋作响,满是烟火气息。听到他不同于往常的、带着明显激动的声音,她疑惑地回过头,手里还拿着锅铲:“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看你跑的,满头汗。”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走上前,关掉了灶火,然后转身,双手抓住苏晴雪的肩膀,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晴雪,我们……我们要翻身了!”
苏晴雪被他弄得更加困惑,但也跟着紧张起来:“到底怎么了?你慢慢说。”
陈默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过于激动的心情,将今天发生的惊天逆转,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从林老板的暴行,到他冲进去救人,再到刘强东亲自来电,永久封杀台商,嘉奖他二十万,以及最后,那个如同天上掉馅饼般的任命:京东外卖南城分部经理!
随着他的讲述,苏晴雪的眼睛一点点瞪大,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的狂喜!她手中的锅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你……你说的是真的?经理?京东外卖的……城市经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几乎要语无伦次,“还有二十万奖金?刘……刘强东亲自下的命令?”
“千真万确!”陈默用力点头,掏出手机,将任命通知和银行短信展示给她看,“你看!白纸黑字!钱也已经到账了!”
苏晴雪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清晰的文字和数字,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她猛地扑进陈默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脸埋在他胸膛,声音带着哽咽,却又充满了无法言喻的喜悦:“太好了!陈默!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伸手抚摸着他脸上还未完全消退的、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你救了人,这是你应得的!你值得这一切!”
两人在狭小的厨房里相拥着,又笑又跳,庆祝这突如其来的命运转折。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欢欣鼓舞的气息,连空气中飘散的油烟味似乎都变得香甜起来。
“我们今晚出去吃!吃大餐!庆祝一下!”陈默豪气地提议,感受着怀中爱人真实的喜悦,觉得之前所有的苦难和坚持,在这一刻都得到了回报。
“好!”苏晴雪用力点头,脸上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灿烂的笑容。
这一晚,他们真的去了一家以前只敢在窗外看看的高档餐厅。温暖的灯光,精致的食物,舒缓的音乐……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他们规划着未来,讨论着换个好一点的房子,憧憬着陈默在新岗位上的发展。那二十万奖金,像一颗定心丸,让他们终于可以暂时卸下生存的重压,喘一口气,看看前方的风景。
然而,在这巨大的喜悦之下,一丝微妙的暗涌,也在悄然滋生。
席间,陈默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张宛如发来的信息。
“陈经理,明天上午九点,公司会议室,我们碰一下外卖事业部前期搭建的初步规划和人员架构,我把相关资料先发你邮箱了。另外,今天的事,再次感谢。”
信息的语气很公事公办,但那个“再次感谢”,以及发送信息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还是让陈默心中微微一动。他回复了一个“收到,谢谢张经理,明天见”,便放下了手机。
苏晴雪注意到了他瞬间的停顿和看向手机时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女人的直觉让她轻声问了一句:“是……工作上的事吗?”
“嗯,”陈默点点头,没有隐瞒,“是张经理,约我明天谈新部门搭建的事情。”
苏晴雪“哦”了一声,低下头,用叉子轻轻拨弄着盘子里的食物,看似随意地问道:“就是……你今天救的那个女上司?她……没事了吧?”
“应该没事了,她看起来很坚强。”陈默说道,脑海中却不自觉地浮现出张宛如当时衣衫不整、泪眼婆娑、紧紧抱住他手臂寻求庇护的样子,以及那双撕破的丝袜下裸露的肌肤……他赶紧晃了晃头,将那些画面驱散。
苏晴雪没有再问,但气氛似乎比刚才微妙地沉默了一点点。
她为陈默感到高兴,由衷地高兴。但她也无法忽略,陈默因为这个“英雄救美”的举动,与那位漂亮、能干、并且显然对他抱有特殊好感的女上司,绑定得更加紧密了。陈默的新世界,是一个她完全陌生、且暂时无法参与的,充满机遇也充满诱惑的战场。
而陈默,沉浸在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中,并未完全察觉到苏晴雪心中这一闪而过的、细微的不安。
新的篇章已经翻开,带来了希望和光明,但也带来了新的、更加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挑战。
机遇与危机,往往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