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新认识了个兄弟,现在正跟人家共进晚食呢!”
聂砚秋退出少年的怀抱,从乾坤袖中拿出几个乾坤袋,顺手递给身旁之人。
“小砚秋费心了。”
蓝鹤弯眉浅笑,接过乾坤袋,心中微暖,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只有这个小外甥女一直记着他的喜好了。
“哎呀,这是做晚辈应该做的事。”
聂砚秋此时已经被河鲜煲的香味勾走了魂,都没注意自己是如何回复蓝鹤的。
此话一出,蓝鹤如玉一般的面庞瞬间出现一丝皲裂,但不过瞬息便恢复正常。
“小舅舅,现在未及卯时,你随我去学子客院一起吃河鲜煲,如何?这煲我可放了不少灵草,吃了对修为有益。”
蓝鹤并未拒绝,二人一起下山。
待回到寝室时,只见聂怀桑正撅着屁股,面颊贴在窗缝边,不知在闹哪出。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你这神情……怎么像是闯祸了?”
聂砚秋接过蓝鹤手中的河鲜煲,放在方桌上,眼神依旧落在聂怀桑身上,看着他那稀奇古怪的姿势,心中疑惑不已。
“不……不是我闯祸了,是魏无羡,他偷喝酒被蓝二公子抓个正着,还好我没来得及喝。不然我的右手不保啊!”
“啊!小舅舅你也在啊,我没在云深不知处喝酒!真的!”
聂怀桑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窗外,这时才发现屋内多了一个人。
尤其是他想起蓝鹤也是蓝氏执法队中的一员,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赶紧举起双手,自证清白。
“行了,横竖你没沾酒,不过这魏无羡也挺倒霉的。”
“我在后山炖了个河鲜煲,二哥你还吃得下么?”
“当然能,蓝氏药膳也太难……咳咳,不太能饱腹。”
聂怀桑与蓝鹤对上视线,话音一转,又从乾坤袋里拿出几叠卤菜和糕点。
久别重逢的舅甥三人吃了一顿安静的夜宵,待蓝鹤走后,见聂怀桑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赶紧将他赶回隔壁寝室。
而聂砚秋则拿出一个净心蒲团,放在窗台下,设下聚灵阵与防御阵,盘腿坐下,迎着皎皎月华,进入修炼状态。
而此时,魏无羡正坐在书案后,手握毛笔悬在空中,望着桌角不时发出“噼啪”声的油灯,以及眼前密密麻麻的蓝氏家规,低声叹气,一声接着一声。
尤其是想起其他学子都已入睡,而他却因为触犯蓝氏家规,被罚抄写,叹气声中更是透出说不出的寂寥和凄惨。
若是有人帮他抄就好了!
忽然间,魏无羡脑中灵光一闪,他从乾坤袋中掏出洁净的符纸,用剪刀剪出一个小人,手中掐诀施咒,符纸突然灵光一闪,变成一个半人高的纸人。
见术法成功,魏无羡站起身来,利用一抹灵识操控着纸人走至书案前,开始提笔抄写家规。
他简直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想不到平时用来整蛊人的纸人,居然还有这等妙用。
“我魏无羡果然是天纵奇才!”
魏无羡满意地摸了摸下巴,想到需要抄写三百遍蓝氏家规,灵识一次性分出太多缕太过危险,因而他也重新拿起笔,继续抄写家规。
直到月落星沉,旭日东升。
屋外开始有了细碎的声响,魏无羡揉了揉后脖颈,抬头望向窗外。
“完了完了,今日还要参加拜师礼。”
魏无羡急忙收回纸人,简单洗漱一番后,径直往兰室赶去。
待他赶到兰室时,见上首先生位置空缺,蓝启仁尚未到场,心下微松,眼神又在兰室环视一圈,一眼便找到江氏姐弟,便悄声站了过去。
待站定后,魏无羡眼神继续在兰室内寻找熟悉的身影。
熟人没找到,倒是和面若寒霜的蓝忘机对上视线,魏无羡笑容微僵,随后又挑眉一笑,并且冲着对面的俏脸眨了眨眼。
谁知道蓝忘机不仅脸色不变,还立时转过头去,并不理会他,魏无羡心中顿觉无趣。
魏无羡正想询问身侧的江澄,聂氏兄妹为何不在?
话未出口,就见聂砚秋与聂怀桑并肩而行,徐徐然走入兰室,身后还跟着聂氏副使孟瑶,他手中正端着上好的雕花檀木盒,想来盒中便是拜师礼。
片刻后,蓝启仁伴着蓝氏宗主蓝曦臣,进入兰室,并宣布此次拜师礼正式开始。
“清河聂氏,聂砚秋、聂怀桑,拜见蓝先生。我聂氏兄妹代表聂氏向兰先生献上紫砂丹鼎一尊。”
聂砚秋二人并肩走到堂中,向上首蓝启仁执以拜师礼,随后便由副使孟瑶进献拜师礼。
“清河聂氏副使孟瑶,替宗主聂瑾轩、少宗主聂明玦向蓝先生进献紫砂丹鼎一尊……”孟瑶端着拜师礼,恭敬道。
只是孟瑶话音刚落,便听见兰室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俱是在讨论孟瑶的身世,甚至还将他与兰陵金氏的纠葛拉出来当成笑料。
聂砚秋将这些闲言碎语尽收耳底,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眼梢微挑,心中暗嗤:这些人当她们兄妹是死的?
于是,她先是躬身行礼,郑重向上首蓝启仁致歉。
而一旁的聂怀桑亦紧跟其后,随即深深叹了口气,没忍住垂首扶额,心中不停呐喊:没事惹他妹干什么!这下好了,得抄蓝氏家规了……
在大家不明所以之际,聂砚秋微微侧身,嘴唇一勾,睨视着那些长舌夫,手早就摸上腰间绣春刀柄,刹那后,银光一闪,刀微微出鞘。
众人只见刀光一闪,那几名嚼舌根的弟子腰间佩饰全都粉碎,佩剑也纷纷落地。
那些个长舌夫被卸了佩剑,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手忙脚乱地拢住散开的衣袍,以免落得个衣不蔽体的下场。
见此情形,聂砚秋面上笑容愈来愈盛,“这几个都是谁家的弟子门生?你们的家规便是四处论人是非么?还是说你们看不上我聂氏兄妹?看不起清河聂氏?”
“没用的东西,你若是看不惯谁,大可以出去单挑,做出此等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夫行径,真的丢咱们仙门百家弟子的脸,不行你还是回家吧,就你们这种人,成了修仙者也是败类一个!”
言毕,聂砚秋没管其他人的反应,瞄了一眼身后的孟瑶,见他依旧是一副笑颜,只是眼中似乎有几分感激之意。
她用眼神示意拜师礼继续,可他依旧呆愣在原地,无法,她便只能轻咳几声。
孟瑶猛然惊醒,端着紫砂丹鼎走到蓝曦臣身前,将拜师礼奉上后,又默默退到聂氏兄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