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张陷入沉思的时候，操作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吱呀” 一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一股带着夜露和尾气的冷空气涌了进来，让老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抬起头，看到两个人走了进来 —— 前面的是王雷，后面的是罗勇。
王雷是团队里的年轻驾驶员，今年才二十八岁，个子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衣服的肩膀上沾着点泥土，裤腿上还挂着一根干枯的草叶。他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前的碎发贴在脸上，带着点汗湿的痕迹。他一进门就把冲锋衣脱了下来，随手扔在旁边的椅子上，冲锋衣落在椅子上时，发出 “哗啦” 一声，还掉出了一个打火机。王雷皱着眉头，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里满是晦气：“操，白跑一趟！晚高峰堵成那鬼样子，在东风路口堵了四十分钟，好不容易赶到锦华苑，屁都没发现！小区里静得跟坟地似的，就看见一个老太太在楼下遛狗，还问我们是不是查水表的！净吃了一路尾气，现在嗓子还疼呢！”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操作台旁边，拿起老张右边那个空保温杯，打开盖子看了看，又失望地盖了回去，然后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 喝了下去，水珠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下巴上，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跟在王雷后面的是罗勇，他比王雷刚好大了一轮，今年四十岁，个子中等，身材很结实，穿着一件深绿色的战术背心，背心上挂着对讲机和手电筒。他的脸色不太好，眉头紧紧锁着，眼神里带着点疲惫，但更多的是沉稳。他的头发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上次处理异常事件时留下的。他走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不像王雷那么急躁，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屏幕上的地图，然后也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双手捧着杯子，慢慢喝着，直到大半杯水都进了肚，才长长地喘了口气，看向老张，声音有些沙哑：“老张，这边有什么情况吗？锦华苑那个点，后续监控怎么样？有没有异常？”
老张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疑惑的光芒，他指了指角落的老仪器，又指了指屏幕上的坐标，语气有些凝重：“你们回来的正好。我刚想联系你们。那个点…… 刚才有点古怪。”
“古怪？” 王雷和罗勇同时停下了动作，对视了一眼，然后快步走到操作台旁边。王雷凑得最近，眼睛盯着屏幕上的锦华苑坐标，一脸好奇：“什么古怪？又爆了？跟上次仓库似的，能量值飙升？”
“不是爆了。” 老张摇了摇头，拿起鼠标，点开了刚才的历史数据记录，指着那条曲线上的小尖峰，“就在大概…… 十五分钟前吧，这个点，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能量信号，闪烁了一下，然后就彻底消失了。持续时间可能不到零点五秒，强度也低得可怜，只有 0.09，差点就被当成噪声滤掉了。要不是这台老仪器敏感，我根本发现不了。”
“微弱信号？一闪就没了？” 王雷凑近屏幕，眯着眼睛盯着那条曲线，看了半天，才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不以为然，“会不会是哪个不开眼的又在附近乱搞什么违禁的小仪式？比如那些搞封建迷信的，烧点纸，摆个阵，说不定就会产生点微弱的能量波动。或者就是设备抽风了？老张，你这老古董仪器也该退休了吧？上次就出过一次错，把小区里的微波炉信号当成异常了。”
老张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刚想反驳，罗勇却开口了。罗勇没有像王雷那么武断，他走到老张身边，目光落在屏幕上的频谱分析图上，声音很沉稳：“你确定信号特征和之前的‘墟纹’泄漏有关联？不是其他类型的干扰？比如微波炉、手机基站，或者是附近工厂的机器？”
老张立刻点了点头，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一下，调出了频谱分析的详细界面 —— 屏幕上出现了两条波形图，一条是刚才的异常信号，一条是之前锦华苑泄漏时的信号。两条波形图的形状很相似，都是尖锐的单峰，频率集中在 1.2 赫兹左右。“你看，” 老张指着波形图，“这种频率的信号很特殊，不是常见的电磁干扰。微波炉的频率是 2.4 赫兹，手机基站是 900 兆赫以上，工厂的机器频率更低，都不一样。而且，频谱图上没有杂波，很纯净，这种‘纯粹’的‘墟纹’特征信号，很少见。上次锦华苑泄漏时，我们采集到的残留信号就是这个样子，只是强度比这次高。”
罗勇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放下手里的保温杯，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 —— 烟盒是硬壳的，上面印着 “吸烟有害健康” 的字样，已经被捏得有些变形。他手指顿了顿，想到操作室里有精密设备，不能抽烟，又悻悻地把烟盒塞回了口袋。他在操作室里来回踱了两步，铁制的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 “噔噔” 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这就怪了。” 他沉声道，“我们赶到锦华苑的时候，特意用手持检测仪测过，能量值只有 0.02，跟平时一样，连点残余的阴气都感觉不到，干净得反常。小区里的居民也很正常，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现在，它又突然来个‘诈尸’，闪一下就跑…… 这玩意儿，难道还成精了？会跟咱们玩捉迷藏？”
王雷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他靠在操作台上，双手抱在胸前，脸上露出了严肃的神色：“罗头，你的意思是…… 这不是自然现象？是…… 有意识的？有人在控制这个信号？”
“不好说。” 罗勇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向屏幕上那个代表着锦华苑 3 号楼 2 单元的红点 —— 此刻红点已经变成了灰色，代表着信号恢复正常。“但这种事出反常必有妖。一个本应持续衰减或稳定的泄漏点，突然出现这种难以解释的瞬时信号，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那个‘节点’内部发生了我们无法理解的突变，比如墟纹本身的结构变化，导致能量短暂释放；要么…… 就是有外力介入，短暂地触发了它，然后又迅速将其掩盖了下去。”
“外力？” 老张和王雷都同时看向罗勇，眼神里满是惊讶。老张放下了手里的铅笔，王雷也站直了身体，凑近了些，想听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