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空依旧阴沉,但雨水总算暂时歇息。空气中弥漫着暴雨过后的潮湿和清新,只是这份清新吸入肺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对于林天明、苏小婉和陈定一而言,新的一天并非开始,而是昨夜紧张商议的延续。
当陈定一返回时,苏小婉已经离开电脑,坐在沙发中抱着肩膀,虽然屋内的温度并不低,但是她却感到了由内而外的寒意。林天明还是站在窗前,身体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的。
“回来的路上我考虑了很多,现在我们对对手的情况基本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陈定一一进屋,连身上的背包都没有摘下,就开口说道。“现下,不管做什么决定,制定什么计划,我觉得都是不妥的。”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定一进门时带进的寒气,苏小婉又将身体缩了缩。
林天明转过身,身体因为站的太久而有点僵硬。“陈哥,你来安排吧,我和苏同学现在都没有什么主意了。”
“嗯!”陈定一也不推辞,取下背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水杯接了一杯水喝下。
“我认为咱们现在还是要先做好调查,不能被发生的事影响而盲目行动,接下来......”陈定一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给林天明和苏小婉听,两人不时点头表示认同。
根据陈定一昨晚的探查结果和白天相对安全的判断,三人决定对星梦公寓进行近距离观察,尤其是b座出入口以及2801室可能对应的外墙区域,希望能发现更多肉眼可见的线索。陈定一需要确认能量场的日间变化,苏小婉想观察公寓住户的进出情况,而林天明……他主要是被拉来充当“人肉雷达”,万一看到什么异常影像,能第一时间预警。
上午十点左右,三个身影出现在了星梦公寓附近。他们没有贸然进入公寓大堂,而是选择在斜对面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些饮料,假装休息。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星梦公寓b座的大门、车道以及大部分楼层的外观。2801室位于高层,窗户紧闭,拉着厚厚的遮光帘,无法窥见内部。
陈定一将那枚小巧的青铜罗盘放在桌下,手指轻轻搭在盘沿,闭目感应。他的眉头微蹙,低声道:“白天的能量场确实减弱了很多,像是蛰伏起来了,但核心的那股阴冷感还在,像冰层下的暗流。而且……范围似乎比昨晚感知的还要大一些,已经隐隐覆盖了几乎整个b座。”
这个发现并不令人安心,反而说明那“镜中之怪”的根基比想象的更牢固,影响范围正在持续而缓慢地扩张。
苏小婉则拿着一个小型望远镜,假装感到新奇的把玩,时不时的举起仔细地观察着进出公寓的人。她注意到,进出b座的人,尤其是年轻女性,很多都妆容精致,衣着时尚,但不少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感,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偶尔有几个人会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高区,目光中夹杂着羡慕、嫉妒或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栋楼里的氛围不太对劲。”苏小婉放下望远镜,轻声说,“感觉很多人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和虚荣心驱动的状态。”
林天明没他们那么专业的观察力,他此时只是觉得浑身有些不自在。他总是忍不住去看公寓大楼那些巨大的玻璃窗和光洁的外墙。阳光偶尔穿透云层,照射在玻璃幕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每一次反光都让他心惊肉跳,生怕又从中瞥见那个穿着戏服的诡异身影。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盯着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冰咖啡,感觉手心有些冒汗。
时间在枯燥的观察中缓慢流逝。临近中午,进出公寓的人多了起来。就在这时,林天明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从公寓b座侧面的一个消防通道门口一闪而过,拐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后巷。
那身影……高大,结实,穿着一件普通的灰色夹克,但走路的姿势和那种紧绷的感觉……
林天明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压低声音对另外两人说:“喂,我刚才好像看到……看到一个人,有点像王雷?”
“王雷?”苏小婉和陈定一立刻警惕起来。楼梯间事件后,这位国家异常现象管控总局的调查员就失去了联系,尤其是他的搭档罗勇神秘失踪,更是让王雷的处境显得扑朔迷离。
“你看清楚了吗?确定是他?”苏小婉追问。
“不太确定,就晃了一眼,但感觉很像!”林天明也有些拿不准。
陈定一当机立断:“去看看。如果是他,他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如果不是,也要弄清楚是什么人鬼鬼祟祟。”
三人迅速结账离开便利店,绕到公寓侧面,快步走进了那条后巷。后巷很窄,堆放着一些垃圾桶和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的气味。巷子深处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半开着门的配电箱房。
“没人?我看错了?”林天明疑惑地四下张望。
陈定一却目光锐利地盯住了那个配电箱房,他手中的罗盘指针微微颤抖着,指向那个方向。“里面有微弱的……非正常能量残留,很像是经过特殊屏蔽处理的人体气场。”
他示意苏小婉和林天明后退一步,自己缓缓靠近配电箱房,手已经按在了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什么家伙。
就在陈定一准备伸手拉开门的时候——
“都别动。”
一个冰冷、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