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弥漫着午饭后的余温,混合着白菜炖粉条和窝头的味道。
工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闲聊,铝制饭盒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忽然,食堂墙上的大喇叭“刺啦”响了几声,传来厂办秘书清晰的声音:
“全体职工请注意!下面播送一则人事任命通知!”
嘈杂的食堂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经厂委会研究决定,任命原食堂炊事员何雨柱同志,为食堂副主任,即日生效!望何雨柱同志在新的岗位上,再接再厉,为全厂职工的后勤保障工作做出更大贡献!”
“特此通知!”
广播声落下,食堂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
随即,“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谁?何雨柱?傻柱?!”一个老工人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哎哟喂!傻柱当官了?!食堂副主任?!这……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了不得啊!这小子,不声不响的,怎么就攀上高枝儿了?”
羡慕、惊讶、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而在食堂的某个角落,几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
易中海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打饭窗口的方向,脸色铁青。傻柱当副主任?凭什么?! 他易中海熬了这么多年,也才是个八级工,虽说待遇不低,可那是有实权的干部岗位吗?一股酸涩混着莫名的恐慌,堵在了他的心口。
秦淮茹正低头扒拉着饭盒里没什么油水的菜叶,听到广播,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猛地抬起头,看向窗口里那个正在指挥帮厨收拾卫生的高大身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震惊,有嫉妒,还有一丝……后悔?如果他早当了副主任……那饭盒……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嘴里本就寡淡的饭菜,此刻更是苦涩难当。
许大茂昨天刚挨了批评,正垂头丧气,这广播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得他眼冒金星。傻柱?副主任?! 他许大茂在宣传科上蹿下跳,做梦都想混个一官半职,结果这好事居然落到了死对头傻柱头上?!他气得差点把手里的馒头捏成面团,胸口堵得发慌,只觉得这世界简直他妈的不公平!
……
后厨里,何雨柱系着崭新的白围裙——虽然职务变了,但他跟李主任打了招呼,手艺不能丢,关键时刻还得上灶。
帮厨马华凑过来,脸上笑开了花,压低声音:“师父!您可真行!不声不响就升官了!以后咱们后厨,可算有自己人撑腰了!”
另一个帮厨胖子也谄媚地笑着:“何主任,您吩咐,以后咱们都听您的!”
何雨柱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拍了拍马华的肩膀。
他心里门儿清,这副主任的职位,昨天那顿“开水白菜”居功至伟。杨厂长这是把他当成了能在关键时刻撑场面的“秘密武器”。
不过,这正合他意。
有了这个身份,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
下午,何雨柱正在新分配的小办公室里熟悉文件——其实就是一张旧桌子,一把椅子,但好歹是个独立的空间。
门被敲响了。
“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秦淮茹。
她显然是精心收拾过,换上了一件洗得发白但还算整洁的蓝布罩衫,头发也重新梳过,脸上带着那种何雨柱前世看了十年、早已刻入骨髓的、柔弱中带着一丝祈求的表情。
“柱子……”她声音软软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讨好,“恭喜你啊,当上副主任了。”
何雨柱放下手里的文件,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秦姐,有事?”
平淡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疏离。
秦淮茹心里一沉,强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来看看你。你看你现在是领导了,工作肯定更忙了,要注意身体啊……”
她一边说,一边习惯性地往何雨柱放在桌角的茶缸子里瞄——以前她经常这么“顺手”帮傻柱洗杯子,或者从他这里“拿”点茶叶、白糖什么的。
何雨柱仿佛没看见她的眼神,淡淡道:“谢谢关心,还有事吗?我这儿还有点文件要看。”
直接下了逐客令。
秦淮茹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僵在了那里。她看着何雨柱那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审视意味的眼神,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难堪和慌乱。
他不接茬了。
他甚至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了。
那种清晰的、被划清界限的感觉,像一盆冷水,从头顶浇到脚底。
“没……没事了。”秦淮茹讷讷地说了一句,几乎是落荒而逃。
看着她仓皇离开的背影,何雨柱嘴角勾起一抹冷嘲。
这就受不了了?
秦姐,这才哪到哪?
以前吃进去的,我会让你们一口一口,连本带利地吐出来!
他重新拿起文件,目光却变得锐利。
这食堂副主任,可不是用来跟这群禽兽虚与委蛇的。
而是他复仇路上,第一块坚实的垫脚石!
……
下班铃声响起。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走出轧钢厂大门,感觉今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格外多。
有好奇,有探究,也有掩饰不住的羡慕嫉妒。
他坦然受之,腰杆挺得笔直。
刚拐进南锣鼓巷,就看见三大爷阎埠贵拎着个鸟笼子,正在院门口踱步,像是在等人。
看见何雨柱,阎埠贵立刻堆起笑脸迎了上来,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哎哟!何主任!下班了?”这称呼,变得那叫一个顺溜。
何雨柱停下车子,似笑非笑:“三大爷,您这可折煞我了,还是叫柱子听着顺耳。”
“那哪行!规矩不能乱!您现在可是领导了!”阎埠贵摆摆手,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柱子……啊不,何主任,你看,你现在是食堂副主任了,这食堂采购……是不是能说上点话?”
他搓着手,脸上带着精明的算计:“我们家解成这不是还没个工作嘛,你看能不能……跟采购科那边递个话?哪怕当个临时工也行啊!你放心,规矩我懂!该打点的,三大爷绝不含糊!”
何雨柱心里冷笑。
这老抠门,算计到他头上来了?还想让他帮着安排工作?
他脸上却露出为难的神色:“三大爷,您这可真是高看我了。我就是个管做饭的副主任,采购那边,我手可伸不了那么长。再说了,这安排工作,那是厂里人事科的事,我哪有那权力?”
他顿了顿,看着阎埠贵瞬间垮下去的脸色,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调侃:
“不过三大爷,您要真想给解成找门路,我倒是建议您去走走许大茂的关系。 他们宣传科,不是经常招临时工放幻灯片嘛!许大茂那人‘路子野’,‘本事大’,说不定能帮上忙!”
他特意加重了“路子野”、“本事大”几个字。
阎埠贵一听许大茂,脸都绿了。昨天许大茂推着歪轱辘的自行车、一身泥点子回来的狼狈样,他可看得真真儿的!就那倒霉催的样儿,还“路子野”?找他?别再把自家儿子带沟里去!
“他?算了吧!”阎埠贵悻悻地撇撇嘴,拎着鸟笼子,灰溜溜地转身回了院。
何雨柱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一声。
想占便宜?
门都没有!
他推着车进了院。
中院里,贾家的门帘掀开一条缝,贾张氏那双三角眼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又迅速缩了回去。
对面易中海家窗户后面,似乎也有人影晃动。
何雨柱恍若未见,径直回了自己屋。
关门,落锁。
将外面那些或明或暗的窥探、那些酸涩不甘的视线,统统隔绝在外。
他走到窗边,看着渐渐被暮色笼罩的四合院。
灰墙斑驳,屋檐交错,看似平静,底下却藏着无数龌龊算计。
但此刻,何雨柱的心,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掌控节奏的快意。
副主任,只是开始。
众禽的酸,也只是开胃小菜。
接下来,该给你们上点硬菜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那张刚刚用情绪值兑换出来的、散发着微光的【放屁符】。
眼神,落在了前院许大茂家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