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
西山食品厂的辣酱生产线正式投产第十五天，第一批五千瓶“雨柱牌”香辣酱装箱出厂。玻璃瓶是特制的方瓶，贴着红底金字的标签，看着就喜庆。
许大茂从石家庄打来电话时，声音都是飘的：“何老板！爆了！爆了！”
“什么爆了？”
“辣酱啊！”许大茂几乎在喊，“供销社试销三天，卖了八百瓶！现在柜台前排长队，都是来买辣酱的！他们经理说了，再加两千箱！”
何雨柱站在车间二楼的观察窗前，看着下面忙碌的生产线。辣椒的辛辣气味混合着豆豉的醇香，在空气中弥漫，刺激得人想打喷嚏。
“大茂，稳着点。”他说，“辣酱是新产品，得看市场反应。先供一千箱，卖完了再补。”
“一千箱哪够啊！”许大茂急了，“何老板，这是机会！天大的机会！石家庄这边说了，只要咱们能保证供应，他们可以把辣酱铺到全省的供销社去！”
全省。
何雨柱心算了一下。
河北省有十个地区，一百多个县。要是真能铺开，一个月销量至少十万瓶。
但生产线现在一天最多生产三千瓶，一个月九万瓶。光供应河北都不够。
更别说北京、天津、山西这些已经打开的市场。
“大茂，你告诉供销社，下个月开始，每月供货三千箱。”何雨柱说，“但条件有两个：第一，预付款百分之五十；第二，要签全年合同。”
“三千箱？才七万两千瓶！不够分啊！”
“就是要不够分。”何雨柱笑了，“物以稀为贵。你告诉他们，咱们的辣酱是用新疆天山辣椒、四川汉源花椒、山东金乡大蒜，加上独门工艺做的。产量有限，谁先签合同，谁先供货。”
许大茂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何老板，您这是……饥饿营销？”
“算是吧。”何雨柱说，“去吧，好好谈。谈成了，你的提成翻倍。”
“好嘞！”
挂了电话，何雨柱对身边的老赵说：“从明天起，辣酱生产线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另外，再招二十个工人，培训上岗。”
“招二十个？”老赵有些担心，“何老板，咱们现在人工成本已经很高了……”
“高不怕，怕的是产量跟不上。”何雨柱说，“辣酱是咱们的新王牌，必须打出去。”
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灰色呢子大衣，围着红围巾，手里拎着个公文包。她长得很清秀，但眼神锐利，一看就是干练人。
“何老板，您好。”她递上名片，“我是北京晚报的记者，苏静。想采访一下您和您的辣酱。”
何雨柱接过名片：“苏记者，请坐。老赵，倒茶。”
苏静坐下，从公文包里拿出笔记本和录音机：“何老板，您的辣酱上市才半个月，就在北京卖断货了。很多消费者反映，说比老干妈还好吃。您是怎么做到的？”
“老干妈是好产品，我们不敢比。”何雨柱谦虚地说，“我们就是做了点创新——在传统辣酱的基础上，加了豆豉和芝麻，增加香气和口感。另外，我们的辣椒是新疆的，日照时间长，辣味正。”
“听说您在大兴建了原料基地？”
“对。”何雨柱说，“三百亩，主要种辣椒、大蒜、生姜。明年就能供应了。”
苏静记录着，忽然问：“何老板，我听说，您建基地的时候，遇到了一些阻力？”
何雨柱眼神一凝。
这个记者，是有备而来。
“做企业嘛，总会遇到各种困难。”他含糊地说，“但只要合法合规，总能解决。”
“有人举报您违规用地，这事是真的吗？”
“举报是有的。”何雨柱坦然说，“但乡政府调查过了，我们的项目完全合法。苏记者要是不信，可以去乡政府查档案。”
苏静笑了：“何老板别误会，我就是随口一问。对了，您的辣酱卖得这么好，有没有考虑过出口？”
“出口？”何雨柱一愣，“还没想过。”
“应该想想。”苏静合上笔记本，“现在改革开放，很多中国食品都出口到海外了。您的辣酱味道好，包装也精致，很适合做出口。”
这话，点醒了何雨柱。
是啊，为什么只盯着国内市场？
海外华人那么多，他们也想吃家乡味。
“谢谢苏记者提醒。”他说，“我们会考虑的。”
送走苏静，何雨柱站在窗前，想了很久。
出口。
这是个新思路。
但怎么做？找谁做？需要什么手续？
他需要了解更多。
下午，何雨柱去了趟外贸公司。
接待他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姓陈，是出口部的经理。
“何老板，您的产品我尝过，确实不错。”陈经理说，“但出口不是那么简单。第一，要有出口资质；第二，要符合目标国的食品标准；第三，要有稳定的海外销售渠道。”
“这些……我们都没有。”
“所以得一步一步来。”陈经理说，“我建议您先做香港市场。香港是自由港，手续相对简单。而且香港人爱吃辣，市场潜力大。”
“怎么做？”
“两条路。”陈经理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找香港的进口商，把货卖给他们，他们负责在香港销售。第二，自己在香港注册公司，直接做。”
何雨柱想了想：“哪种好？”
“各有利弊。”陈经理说，“第一种省事，但利润低。第二种麻烦，但利润高，而且能掌握渠道。”
“我选第二种。”
陈经理笑了：“何老板有魄力。不过我得提醒您——在香港开公司，至少要投入十万港币。而且前期可能要亏钱。”
“十万港币……”何雨柱心算了一下，大概四万人民币。
他现在账上有二十多万，投得起。
“陈经理，能请您帮忙吗？”他说，“手续、注册、找办公室，都需要人指导。费用您说个数。”
陈经理想了想：“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在香港做贸易，可以介绍给您。具体费用，您跟他谈。”
“好，谢谢陈经理。”
从外贸公司出来，天已经黑了。
街上张灯结彩，年味越来越浓。卖年画的对联摊前排着队，小孩举着糖葫芦跑来跑去，家家户户窗户里飘出炖肉的香味。
何雨柱站在街边，点了支烟。
香港。
那个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城市。
现在，他要去了。
为了他的辣酱，为了他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