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那个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城市。
现在,他要去了。
为了他的辣酱,为了他的事业。
也为了,证明自己。
正想着,手机响了。
是于莉。
“柱子哥,回来吃饭吗?我包了饺子。”
“回,马上。”
回到家,院里已经挂了红灯笼。晓晓在灯笼下跳房子,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爸爸!”看见他,晓晓跑过来,“妈妈包了三种馅的饺子!白菜猪肉、韭菜鸡蛋,还有……还有你爱吃的茴香猪肉!”
“真棒。”何雨柱抱起女儿,“今天在学校乖不乖?”
“乖!老师又表扬我了,说我作文写得好!”
“写的什么?”
“写我的爸爸。”晓晓搂着他的脖子,“我写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会做好吃的酱菜,还会盖大工厂!”
何雨柱心里一暖。
进屋,于莉正在煮饺子。热气腾腾的,厨房里满是香味。
“回来了?洗手吃饭。”
饭桌上,何雨柱说了去香港的事。
于莉愣住了:“香港?那么远……”
“是远,但机会大。”何雨柱说,“咱们的辣酱要是能在香港卖开,就能出口到其他国家。”
“可是……安全吗?我听说香港很乱。”
“现在好多了。”何雨柱给她夹饺子,“而且我只是去注册公司,谈合作,待不了几天。”
于莉沉默了一会儿。
“柱子哥,我……我跟你一起去。”
“你?”
“嗯。”于莉点头,“晓晓放寒假了,可以让她姥姥带几天。我想去看看,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何雨柱看着她,忽然笑了。
“好,一起去。”
夜里,哄晓晓睡下后,何雨柱和于莉坐在葡萄架下。
天很冷,石凳冰得人发麻,两人却挨得极近,胳膊贴着胳膊,腿靠着腿,把寒风挡在了身外。
“柱子哥,我有点怕。”于莉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石凳上的纹路。
“怕什么?”何雨柱侧过头,鼻尖几乎擦过她的鬓角,闻到她发间皂角的清冽香味。
“怕你……飞得太高,我跟不上。”于莉也转过头,呼吸轻轻拂在他的脸颊上,带着刚喝的红糖水的甜气,“你现在又是建基地,又是出口,步子迈得太大。我怕……”
她的话没说完,何雨柱的手掌就覆了上来,盖住她冰凉的手背。掌心的温度烫得她轻轻一颤,却没躲开,反而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抵着他的肩窝。
“怕我摔着?”何雨柱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磁,视线落在她微肿的唇瓣上,又很快挪开,看向远处挂着的红灯笼。
“嗯。”于莉的声音细若蚊蚋,手指却悄悄蜷起来,勾住了他的掌心。
何雨柱心里一软,干脆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身子很软,隔着薄薄的棉袄,能感受到她温热的体温,还有胸腔里轻轻的心跳。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手臂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莉莉,你知道吗?前世我死的时候,最遗憾的就是没敢迈出步子。”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带着热气,“这辈子重来,我就告诉自己——只要有机会,就要抓住。摔了不怕,爬起来就是。”
“可是……”于莉想说什么,嘴唇却擦过他的脖颈,那片皮肤瞬间烧了起来,她的脸也跟着发烫,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点颤音。
“没有可是。”何雨柱打断她,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抬起来。月光很亮,照亮她泛红的眼角,还有睫毛上沾着的细碎霜气。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珠,动作轻得像羽毛,“莉莉,你信我。我能把你和晓晓带出那个桥洞,就能带你们去更好的地方。香港只是第一步,以后咱们还要去更远的地方。”
于莉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着月光,也盛着她的影子。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得像要撞出胸腔,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踮起脚尖,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
鼻尖蹭着鼻尖,呼吸缠着呼吸,两人都没说话,只听得到彼此越来越重的喘息,还有远处零星的鞭炮声。
不知过了多久,何雨柱先动了,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屋里走。指尖相扣的地方,烫得惊人。
进了屋,他反手关上门,把寒风和月色都关在了外面。屋里没点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勾勒出两人的轮廓。
他把她抵在门板上,低头吻下去。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轻轻颤了一下。他的吻很轻,带着点试探,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时,她的手已经攀上了他的后背,攥紧了他的衣角。
棉袄被一件件褪去,落在地上发出轻响。肌肤相贴的瞬间,于莉闷哼一声,往他怀里钻得更深。他的手掌滚烫,抚过她的脊背,带起一阵战栗。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照得窗纸上的影子缠绵悱恻。
远处的鞭炮声又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像是在为这场深夜的温存,奏着最热闹的背景音。
快过年了。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第二天,何雨柱去了厂里。
老赵正在车间发愁。
“何老板,出问题了。”
“又怎么了?”
“辣椒。”老赵说,“新疆那边来电话,说今年雪灾,辣椒减产。咱们的订单,他们只能供应一半。”
何雨柱心里一沉。
辣酱的主要原料就是辣椒。
要是断供,生产线就得停。
“其他产地呢?四川、湖南?”
“都问了,要么价格太高,要么质量不行。”老赵说,“咱们的辣酱用的是新疆天山椒,辣度适中,香味浓。换别的辣椒,味道就变了。”
何雨柱沉默了一会儿。
“咱们基地的辣椒呢?”
“刚种下去,得明年秋天才能收。”
远水解不了近渴。
“还剩多少库存?”
“还能用一个月。”
一个月。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月内找不到新货源,辣酱就得停产。
“老赵,你亲自去趟新疆。”何雨柱说,“看看情况,能收多少收多少。价格可以上浮百分之十。”
“好,我明天就走。”
老赵走后,何雨柱在车间转了一圈。
生产线还在运转,工人们忙碌着。
但空气中,已经能闻到危机的味道。
他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个危机。
只要企业还在发展,危机就会一个接一个。
但他不怕。
因为他有了经验,有了团队,有了底气。
下午,何雨柱去了超市。
老陈正在盘点年货,看见他,赶紧过来。
“何老板,咱们的辣酱,今天上午又卖光了。很多顾客问什么时候补货。”
“先别补了。”何雨柱说,“从明天起,辣酱限量供应,每人每天最多买两瓶。”
“啊?为什么?现在卖得正好……”
“就是因为卖得好,才要限量。”何雨柱说,“制造稀缺感。另外,贴出告示,说原料紧张,供货有限。让顾客有个心理准备。”
“这……会不会影响销量?”
“短期会,长期不会。”何雨柱说,“物以稀为贵。越难买,越想买。”
老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从超市出来,何雨柱去了趟邮局。
给新疆的几个辣椒供应商发了电报,询问货源情况。
又给四川、湖南的几个老关系打了电话。
得到的回复都一样——年底了,货源紧张,价格看涨。
回到厂里,天已经黑了。
车间还亮着灯,夜班工人已经开始工作。
何雨柱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下面的灯火。
像一片星海。
每一盏灯,都是一个工人的饭碗。
每一个饭碗,背后都是一个家庭。
他肩上的担子,很重。
但不能卸。
手机响了,是许大茂。
“何老板,石家庄那边催货了!说再不供货,就要找别的厂家了!”
“告诉他们,下个月开始供货。”何雨柱说,“但量要减半。”
“减半?那怎么行!人家要的是三千箱!”
“就一千五百箱。”何雨柱说,“爱要不要。”
挂了电话,何雨柱坐在椅子上,闭着眼。
脑子在快速运转。
新疆辣椒减产,是个危机,也是个机会。
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把辣酱的价格提上去,利润反而能增加。
但前提是,品质不能降。
他忽然想起一个人——林教授。
那个食品研究所的专家。
他拨通林教授的电话。
“林教授,这么晚打扰您。”
“何老板?没事,我还没睡。有事?”
“有个技术问题想请教。”何雨柱说,“如果辣椒原料紧张,有没有办法通过工艺调整,在保证口味的前提下,降低辣椒用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有。”林教授说,“可以适当增加花椒、姜、蒜的比例,提升复合香味。另外,可以加一点酵母提取物,增强鲜味。这样即使辣椒少放一点,味道也不会差太多。”
“酵母提取物……哪里能买到?”
“上海有家生物制品厂生产,我帮你联系。”
“谢谢林教授!”
挂了电话,何雨柱心里有底了。
技术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第二天,老赵从新疆打来电话。
“何老板,情况不太好。”他声音疲惫,“这边确实减产了,而且价格涨了百分之三十。我跑了三个县,最多能收到五十吨。”
五十吨,只够用两个月。
“先收回来。”何雨柱说,“价格就按涨后的算。另外,问问他们有没有陈货,便宜点的。”
“陈货有,但质量……”
“先看看样品。”
“好。”
挂了电话,何雨柱去了车间。
找来技术员,按照林教授的建议,调整辣酱配方。
试验了三次,终于找到最佳比例——辣椒用量减少百分之十五,但通过增加其他香料和酵母提取物,口味基本不变。
甚至,更鲜了。
“好!”何雨柱拍板,“就按这个配方生产。另外,包装上要注明——改良配方,口感更鲜。”
一周后,新配方的辣酱上市。
顾客反应出乎意料的好。
很多老顾客说,新配方更香,更下饭。
销量不降反升。
许大茂从石家庄打来电话,兴奋地说:“何老板,神了!供销社的人说,新辣酱比老款还好卖!现在不光石家庄,保定、邯郸、邢台,都来订货了!”
何雨柱笑了。
危机,变成了机会。
但他知道,这还不够。
原料问题,必须从根本上解决。
他给大兴基地的老黄打电话。
“黄支书,辣椒大棚建得怎么样了?”
“快了!再有半个月就能完工!”老黄说,“何老板,您放心,明年咱们自己的辣椒就下来了,再不用看别人脸色!”
“好。”何雨柱说,“另外,你帮我打听一下,附近有没有别的村愿意种辣椒。咱们可以签保底收购合同,提供种子和技术。”
“这个好!我明天就去问!”
挂了电话,何雨柱站在窗前。
窗外,雪花飘飘扬扬地落下来。
北京的第一场雪。
瑞雪兆丰年。
明年,会更好。
他知道,前路还会有危机。
还会有挑战。
但只要人在,心在,团队在。
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就像这雪。
再冷,也冻不住春天的脚步。
再大,也盖不住生命的力量。
他转身,拿起电话。
“莉莉,晚上咱们吃火锅吧。我买了好羊肉。”
电话那头,于莉笑了,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好。晓晓说想吃你调的芝麻酱。”
“行,我早点回去。”
窗外,雪越下越大。
白了屋顶,白了树梢,白了整个北京城。
但厂院里,灯火通明。
车间里,机器轰鸣。
生活,在继续。
事业,在前进。
而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照亮前路。
也照亮,那些在风雪中前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