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铜锣湾的晨雾还没散尽,何雨柱已经站在店铺二楼的临时办公室里。玻璃窗上倒映着街对面崇光百货的霓虹灯牌,“雨柱食品”四个繁体字在晨曦中泛着清冷的光。
于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杯热豆浆:“柱子哥,你真要跟美味坊硬碰硬?”
何雨柱接过豆浆,温度透过纸杯传到掌心:“不是硬碰,是借力。”他指着楼下熙攘的人群,“你看,香港人早上爱吃茶餐厅,茶餐厅用什么?酱油、蚝油、辣椒酱。美味坊占了三分之一的市场,但他们的产品十年没变过。”
“可咱们是新品……”
“新品才好讲故事。”何雨柱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宣传单,“京味传承,古法酿造,零添加……这些概念,香港人吃这套。”
正说着,楼下传来货车的喇叭声。
第一批辣酱到港了。
五百箱,红彤彤的包装在晨光里格外醒目。工人们开始卸货,隔壁茶餐厅的老板探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又缩回去。
于莉担忧地说:“柱子哥,那个陈经理给的期限,只剩两天了。”
“不急。”何雨柱看了看表,“丧彪约的人,该到了。”
十点整,三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晃进店里。领头的是个刀疤脸,嘴里叼着牙签,斜眼看着货架:“何老板?彪哥让我们来的。”
何雨柱下楼,递上烟:“几位辛苦。货在仓库,价目表在这里。”
刀疤脸接过价目表扫了一眼,眼睛亮了:“比美味坊低两成?”
“开业优惠,持续一个月。”何雨柱说,“另外,销售额百分之五的返点,月底结算。”
“爽快!”刀疤脸一拍大腿,“铜锣湾七十家茶餐厅、一百二十家杂货铺,我们包了!”
谈妥了香港的渠道,何雨柱当天下午就飞回了北京。
飞机降落时,华北平原正刮着开春的干冷大风。何雨柱裹紧大衣钻进车里,对司机老张说:“直接去厂里。”
西山食品厂的新生产线已经全速运转。隔着车间玻璃,能看到全自动灌装机像贪食的巨兽,每分钟吞下三十个玻璃瓶,吐出一瓶瓶酱红色的辣酱。空气里弥漫着复合的香气——辣椒的炽烈、花椒的麻香、豆豉的醇厚,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糖甜。
老赵在车间门口等他,手里拿着生产报表:“何老板,新配方的辣酱,合格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八。酱油和蚝油的生产线调试完毕,下周可以试产。”
“好。”何雨柱接过报表,“贾张氏和马福全的案子,判了?”
“判了。”老赵压低声音,“贾张氏拘留十五天,罚款五千。马福全三十天,罚款两万,酱菜厂停业整顿三个月。听说马福全在里头犯了高血压,申请保外就医,没批。”
何雨柱点点头,没说话。
经过包装车间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槐花。
贾张氏的孙女,秦淮茹的小女儿,今年刚满十八。她正站在流水线旁学贴标签,动作笨拙但认真,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粘在泛红的皮肤上。
老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秦淮茹被拘留后,贾家就乱了。棒梗成天不着家,小当在理发店当学徒,就槐花没着落。前天她来找我,求我给她个活干。我看孩子可怜……”
“安排得好。”何雨柱说,“让她先学着,按临时工算工资。”
“哎。”
走到车间尽头,许大茂和新提拔的销售经理小刘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桌上摊着华北地区的地图,上面用红蓝两色标记着密密麻麻的符号。
“何老板!”许大茂兴奋地指着地图,“天津、河北、山西,咱们的辣酱已经铺进去了。现在每天出货八百箱,供不应求!”
小刘补充道:“按照您的指示,我们采取了捆绑销售策略——进咱们的酱油蚝油,辣酱就给最低价。现在已经有十二家副食公司签了协议。”
何雨柱看着地图,手指划过北京周边:“美味坊在北京的份额,有多少?”
“百分之十五左右。”小刘翻出数据,“主要是‘美味鲜’酱油和‘家家乐’蚝油,走机关食堂和国营商店渠道。”
“我们的新品,定价比他们低多少?”
“低百分之十。”许大茂说,“但何老板,咱们的成本其实比他们高。这么定价,一瓶要亏五分钱。”
“亏不怕。”何雨柱说,“先占市场。等消费者吃惯咱们的味道,再慢慢调整价格。”他转向小刘,“机关食堂那边,你亲自跑。样品免费送,承诺三个月无条件退货。”
“三个月?”小刘吃惊,“那咱们的风险……”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何雨柱说,“机关食堂用量大,一旦用惯,就是长期订单。这笔账,算得过来。”
安排完北京的工作,天色已暗。
何雨柱开车回四合院。胡同里的路灯昏黄,几个孩子追逐打闹着跑过,惊起屋檐下栖息的麻雀。家家户户窗户里飘出晚饭的香气——葱花炝锅的味道,炖肉的香味,还有隐约的电视声。
刚停好车,就看见槐花蹲在自家院门口。
看见何雨柱,她怯生生站起来,手里攥着个布袋子:“柱子叔……”
“槐花?怎么不进屋?”
“我……我来还东西。”槐花把布袋子递过来,声音细得像蚊子,“这是我妈之前从您家借的面,还有半瓶酱油。我奶奶……她做了错事,这些该还。”
何雨柱看着布袋子。面粉已经结块了,酱油瓶的标签也褪了色。不知在贾家柜子里放了多久。
“拿回去吧。”他说,“你奶奶是你奶奶,你是你。”
槐花眼圈一红,低着头不说话。
何雨柱叹口气,推开门:“进来吧,还没吃饭吧?”
屋里,于莉正在炒菜。看见槐花,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槐花来了?正好,今天包了饺子。”
饭桌上,槐花埋着头,小口吃着饺子。何雨柱给她夹菜:“在厂里还习惯吗?”
“习惯。”槐花小声说,“师傅对我挺好,就是……就是有时候其他女工议论我。”
“议论什么?”
“说我奶奶……说我妈……”槐花的眼泪掉进碗里,“柱子叔,我知道她们不对,可我……我没脸反驳。”
于莉递过纸巾:“槐花,别理她们。你好好干活,挣干净钱,不丢人。”
正说着,院门被拍响了。
阎埠贵的声音传来:“柱子?在家吗?”
何雨柱起身开门。阎埠贵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他儿媳秀梅——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低着头搓着衣角。
“三大爷,有事?”
“柱子,是这样……”阎埠贵搓着手,“秀梅之前在街道服装厂,厂子黄了,一直没找到活。听说你厂里招人,你看……”
秀梅抬起头,眼里满是恳求:“何老板,我什么都能干,不怕吃苦。”
何雨柱看了看她粗糙的手,那是长年踩缝纫机留下的茧子。
“明天去厂里找老赵,先试工三天。”
“谢谢!谢谢柱子!”阎埠贵连连作揖。
送走二人,何雨柱回到饭桌。于莉轻声说:“柱子哥,你现在成咱们院的‘就业办主任’了。”
“能帮就帮吧。”何雨柱说,“都是老街坊,不容易。”
槐花忽然抬起头,鼓起勇气说:“柱子叔,我能……我能搬到厂里宿舍住吗?家里……家里现在没人,我害怕。”
何雨柱和于莉对视一眼。
“宿舍条件一般,八人间。”
“我不怕!”槐花眼睛亮了,“我能打扫卫生,能给大家打水!”
“行,明天我跟老赵说。”
夜里,何雨柱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于莉翻身面向他:“柱子哥,你在想香港的事?”
“嗯。”何雨柱说,“美味坊不会善罢甘休。陈慧娴给的三天期限,明天就到了。”
“咱们真不跟他们合作?”
“不能合作。”何雨柱说,“合作就是被吞并。我宁可自己闯,闯输了认栽,也不能把品牌拱手让人。”
“可是……”
“睡吧。”何雨柱搂住她,“明天还有硬仗。”
第二天一早,何雨柱刚到厂里,手机就响了。
是香港的李振邦。
“何老板,出事了!”他声音急促,“咱们在铜锣湾的店铺,凌晨被人砸了!玻璃全碎,货架倒了,连招牌都被泼了红漆!”
何雨柱心一沉:“于莉呢?”
“嫂子没事,她昨晚住我安排的酒店。但是何老板,这是冲咱们来的!”
“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来看了一眼,说会调查。但您知道的,香港这种小案子……”李振邦压低声音,“肯定是美味坊干的。街坊说,昨晚看到几个人在店门口转悠,领头的胳膊上有纹身。”
纹身。
何雨柱想起丧彪手下那帮人。
“丧彪知道吗?”
“知道了,正发火呢。说铜锣湾是他的地盘,这事是打他的脸。”
“告诉他,先别轻举妄动。”何雨柱说,“我下午飞过去。”
挂了电话,何雨柱站在办公室窗前。厂院里,卡车进进出出,工人们忙碌着。新一天的太阳升起来,照在红砖墙上,暖洋洋的。
但在这暖意之下,暗流涌动。
他拨通北京的几个电话。
“王局长,是我。香港那边有点麻烦,可能需要您帮忙协调一下驻港办事处的关系……”
“周记者,又有新闻素材了。香港同业恶性竞争,砸店恐吓……”
“老赵,厂里交给你了。辣酱生产线不能停,新品按计划上市。”
安排好一切,他回到四合院收拾行李。
于莉眼圈红红的:“柱子哥,我跟你一起去。”
“这次别去了。”何雨柱说,“那边不安全。你在北京,帮我看着厂子,看着槐花。那孩子刚安顿下来,别让她再受欺负。”
“那你……”
“我没事。”何雨柱抱了抱她,“等我回来。”
走出院门时,槐花追了出来。
她手里捧着个平安符,用红绳系着:“柱子叔,这个……这个是我昨晚上在雍和宫求的。您带着,保平安。”
何雨柱接过。平安符已经旧了,边角磨得起毛,不知是她攒了多久的零花钱买的。
“谢谢。”他认真收进贴身口袋,“槐花,在厂里好好干。等你妈出来,让她看看,她女儿不比任何人差。”
槐花的眼泪涌出来,用力点头。
去机场的路上,何雨柱看着车窗外掠过的街景。
早春的北京,柳树抽了新芽,迎春花开了零星几点。街上的人们穿着厚重的冬装,脸上却有了春日的暖意。
这是个正在苏醒的城市。
也是个充满希望的时代。
他有幸重活一世,赶上了这个时代。
就不能辜负。
香港再难,也要闯。
美味坊再强,也要碰。
因为他知道,这一世,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傻柱。
他是何雨柱。
有厂,有店,有家。
有人情,有担当,有底线。
也有,不服输的骨气。
飞机冲上云霄时,何雨柱闭上眼睛。
心里闪过很多画面——西山厂房的灯光,铜锣湾的霓虹,四合院的月光,于莉温柔的笑,晓晓清脆的喊爸爸声,还有槐花递来平安符时那双含泪却坚定的眼睛。
这些,都是他要守护的。
为此,他不介意变得更强。
不介意去战斗。
不介意,把那些想毁掉这一切的人。
一个一个,清理干净。
机舱外,云海翻涌。
像这变幻莫测的世道。
也像,永不屈服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