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岁岁看着他们的脸。
“你们大哥也知道,你们阿娘的死因很复杂。”
苏承宇疑惑:“娘子,我阿娘是怎么被人害死的?”
“我了解的情况是,你们大舅给人开错了药,婆婆为了证明他的清白,找证据时,得罪了权势。”
陶岁岁手指抵着下巴。
“我现在初步确定,让毕青云流放的人,就跟婆婆的事情有关。”
苏承宇紧握拳头:“我一定要查出陷害我娘的凶手。”
“不急。”苏文轩平静道,“等大哥科举考中,必然查出背后凶手。”
陶岁岁的手落在苏文轩的肩膀上:“杀人不难,重要的是要找到真正的凶手。”
绝对不能像秦氏那样,误会了婆婆,还把所有的仇恨发泄在夫君们的身上。
若真泉下有知,婆婆和大舅看着自己的家人自相残杀,得多心寒。
“我们明白。”
闻人遇抱着后脑勺,退到三人的身边:“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个个这副表情。”
陶岁岁解释:“讨论这一路还会不会遇到什么天灾人祸?”
闻人遇神色惶惶。
他武功半吊子,可千万别遇上土匪和叛贼。
那就太可怕了。
“放心,谁又能说,我们运气就一定不好呢。”
“那倒也是。”
同他们期待的那样,小半个月,这一路都太平。
没有遇到什么糟心的事。
大家也是吃饭、赶路和休息这样的流程。
直到这一日晚上,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起初是小雨,雨水滴落在陶岁岁的脸上,陶岁岁忍不住往苏沐言的怀里靠了靠。
“汪汪汪汪汪!”
大黄的尖叫声,也惊醒了睡着的几人。
苏文轩、苏景年和苏守田快速起身拿油布给姚青竹、姚青兰和陶岁岁。
这才管自己几个弟弟。
陶岁岁看他们三人衣衫打湿,连连催促:“这雨太大了,文轩,你快过来。”
“娘子,我去找雨伞。”苏沐言记性好,冲过去,在那个新买的板车里翻出了雨伞。
比较大,一次性可以遮两个人。
其他的村民也急急忙忙地拿雨伞。
文氏和田秋兰拎着包袱,挤在一个伞下。
“里正,怎么这么大的雨啊,咱们现在怎么办?”
“天黑,路上湿滑,咱们现在赶路,一小心就容易摔伤。”
黄里正说完,周里正也跟着喊:“大家不要站在树下,万一树木折断,砸下来,也要出事。”
云安村的里正穿着蓑衣,提着灯,看着不远处:“走,大伙儿到空旷的地方坐。”
“好。”
“阿娘,姨母、阿莲,你和你娘抓着我。”
闻人莲抓着她娘的手,再过来拉住陶岁岁。
苏家几兄弟互相抓着手。
苏文轩叮嘱:“小六,拉着娘子。”
“好。”
苏文轩又去抓住那个挪动脚步,不小心摔了一脚的闻人遇。
在这个夜里,所有的村民,都略显狼狈。
又累又困,拿雨伞的人,穿着蓑衣的人,都好似被风吹着跑。
可雨下得猛烈,偶尔也会打湿衣衫。
等雨势渐小,陶岁岁就觉得情况不妙。
“里正叔,大雨已经下了这么久了,咱们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一回事儿,还是往前面走吧,我看,好像有房子。”
“好。”他也是那么想的。
里正催促着大家捡一根木棍,尽量不要踩湿泥。
搀扶着往村里走。
可能大家穿着湿鞋,风又大,提着东西走路,又艰难。
所以来到村里,大伙都十分疲惫。
敲了一户村民的门,结果无人来开。
倒是院子里的狗狗,汪汪地叫个不停。
大黄:“汪汪汪!”
狗狗之间互相交流一番,里面的狗子就停止了叫唤。
【主人,村里来过流民,杀过人,抢劫过粮食,所以他们不会再给陌生人开门。】
陶岁岁扭头看着里正:“里正叔,咱们别在村里逗留了,或许村民把我们当成了流民。”
回想起云安村发生的一切,里正也认同:“陶小娘子说的对,咱们云安村当时可被流民吓得不轻。”
周里正看着铅云滚滚的天空和稀里哗啦的雨:“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陶岁岁走到小路上看了看。
这个村,地势低,三面环山,正前方还有一条河。
暴雨一直下,河水会上涨,到时候可能会蔓延到路上。
万一山上再有水下来,村里就会积水,到时候说不定村庄也会被洪水淹没。
陶岁岁不安地跑回去:“里正叔,咱们不能在村里待着,咱们得往山上躲雨。”
“没错,这要是雨水不停,可能会发大水,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
周里正踌躇:“虽说这不关我们的事,但我们还是吼一两嗓子,提醒一下这里的村民吧。”
“好。”
大黄回头,冲着村里的狗伙伴汪汪叫了几声。
没多久,村里的狗跟着狂吠。
躲在屋里清闲的村民们,听这动静,不免有些害怕。
“老婆子,咱们出去看看,我今天这眼皮跳得厉害。”
“可万一是流民怎么办,老头子,我们家剩下这点儿粮食,要是再被抢,我们就活不了了。”
“那要不我先趴在梯子上,猫两眼,不是流民,再进来喊你。”
“好,那你小心点儿。”
老头子披上蓑衣,拿着梯子,往外看了一眼。
只见一些村民,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拿着包袱站在路上。
“各位村民,我们不是流民。你们村可能会发洪水,不想死的,都去山上躲躲,再晚就来不及了!”
陶岁岁看了大家一眼:“我们大家帮忙喊喊,如果没人愿意出来,我们就自己上山。”
毕竟阎王拦不住要死的鬼。
他们只喊了三遍,相信的村民,赶紧回去拿东西,叫家人。
也有些村民觉得这还没下多久的雨,不必过于在意,就又披着蓑衣进了屋。
最后,跑来了几家,提着粮食,带着狗子,跟着陶岁岁的队伍,一起往山上走。
“上山的路我们树田村的人熟悉,你们跟着我们一起走吧。”
有几个树田村的年轻人热心,说着就要带路。
“多谢小兄弟了。”
“不客气,这么大的雨,你们还大声提醒我们,我们心里特别感激。”
有了树田村的村民带路,以至于陶岁岁他们上山,也快了许多。
山路湿滑,大黄没站稳,落入陷阱……
“大黄——”
苏文轩松开闻人遇的手,抓住大黄的一只脚。
一人一狗悬在那土坑边缘,摇摇欲坠。
而内部的深坑,黑漆漆的,看不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