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面湿滑。
要是苏文轩抓不住。
很有可能,连人带狗,全部掉下那个黑漆漆不知深浅的坑。
旁边已经有村民尖叫着喊出声:“天哪,那是个蟒蛇坑,快,快把狗放了,不然你也要掉下去。”
“不行——”
同时说出这几个字的,是苏家所有人。
大黄已经陪伴他们很长时间。
是他们的家人。
【主人,快救救我的狗命啊。】
陶岁岁看着苏景年:“快,把买的绳子拿给我。”
“好。”苏沐言快一步冲过去,从包袱里拿出一条粗绳出来,递给陶岁岁。
陶岁岁把绳索捆在腰上,一头,丢给苏守田。
“拿好。”
“好。”苏守田用力将绳索拉住,“娘子可以了。”
陶岁岁已经整个人扑过去。
先揪住大黄的脖颈,把它递给身后的苏明远。
然后再拽着苏文轩,艰难地爬起来。
里正叔吆喝着:“大家把手拉着,互相搀扶着往山上爬。”
底下村民护着东西,绕过蟒蛇坑,在搀扶中,往山上爬去。
只不过个别村民的雨伞被风吹走,被树枝刮破,大家比起在山下更显狼狈。
庆幸的是,没爬多久,就看到一个山洞。
山洞外面站着一个村妇。
树田村的苏氏好像认出了她来:“妹子,你怎么这么有远见,早早就跑山上躲洪水来了。”
“老姐姐,你不知道。昨晚我当家的带着刚哥上山狩猎,一直没回来。
我和儿媳担心他们,大晚上出来找,结果当家的摔到了腿,就被桎梏在这山上,走不了了。
现在下大雨,不仅看不了大夫,还回不了家。
哎,真是急死人!”
玉氏苦恼地解释着。
“你当家的那腿咋样了?”
“怕是断了,都走不了路。”玉氏抹了把眼泪,“这么大的雨,你们咋也上山了。”
“担心村里发洪水,我们就跑山上来躲躲。”苏氏无奈道,“这还是身后这些人救的我们。”
玉氏注意到不是树田村的人,一把扯过苏氏:“这些人靠谱吗,你们怎么跟着这些人一起?”
苏氏握住玉氏的手,柔声安慰:“他们都是从别处逃荒来的,路过咱们树田村,不是之前那些抢劫粮食,杀我们村民的流民。”
“原来是这样。”玉氏踌躇地进了山洞,同当家的商量一番,扭头就拎着只死了的野兔过来。
“你们队伍里有村医吗,能帮我给当家的看看吗,这只野兔就当做药费?”
“这……”三个里正都没插话。
村民们虽然心疼,但他们不是大夫,也不敢替陶岁岁做抉择。
玉氏眼底的期望,一点点沉入海底,她佝偻着后背,无奈转身。
陶岁岁出声:“可以试试。”
首先这人是个讲究的,找人看病,也知道拎只野兔做药费。
比起那些什么都不给,还道德绑架的人强多了。
陶岁岁走上前,先行提醒:“婶儿,我是大夫,但我没检查大叔的腿,不知道情况。
我也不保证,他很快就会好。
只能竭尽所能保住他的腿,暂时给他止疼。
如果你愿意,我就拿你的野兔当药费,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也爱莫能助。”
玉氏听完,激动地点点头:“要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从昨晚开始,他们一家三口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连躺在地上的大叔都默认自己未来是个瘸子。
“既然如此,那好,这野兔就当做药费,我给大叔治!”
陶岁岁把野兔接过,随手递给苏明远。
然后走到跟前,叮嘱大叔的儿子刚哥把裤腿扁起来查看。
腿上有一条长长的口子,被包扎后,血已经止住了。
“我看这伤口好像处理过。”
“当时流血不止,我们就扯了一把草药止血,没想到运气好,还真就把血止住了。”
“你们做得很好。”陶岁岁夸赞着,伸手在大叔的腿上按了下。
大叔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疼?”
“是,大夫,我这腿还能保住吗?”
陶岁岁又跟着检查了一下。
“不像是骨折,倒像是……脱臼。”
“脱臼?”
“可是这怎么那么疼?”
“第一,脱臼的疼,第二,就是这外伤严重。”陶岁岁看了苏守田一眼,“守田,过来帮我。”
“好。”苏守田走到陶岁岁跟前。
陶岁岁叮嘱:“把他上半身抱住,不然一会儿会很疼。”
大叔平静:“大夫,这点小伤不必了。”
“听大夫的话。”
大叔:“……”
“文轩。”
苏文轩也走过来:“找个东西让他咬住。”
“好。”
反正刚才救大黄,他们一身的泥土,也没介意大叔的鞋子有多脏。
直接抱住,一顿正骨。
咔嗒。
大叔疼得瞳孔放大。
但也因为正骨回位,他能明显感觉自己不能碰的右腿能够动弹了。
只是腿肚上的伤口,刺痛明显。
“好了,你们去把我药箱拿来。”
“娘子,来了。”苏承宇立马提着药箱来到陶岁岁跟前,“娘子,给。”
陶岁岁给苏承宇使了个眼神:“让村民们回避一下。”
“嗯。”
苏承宇起身,走到苏景年跟前:“二哥,娘子看病,不需要外人在场。”
苏景年点头,立马走过去跟三个里正说了一声。
所有的人在里正的带领下,背对着退到洞口。
“婶子,你和你儿子儿媳也出去?”
“这……”
“如果希望大叔这腿的伤好得快一些,就听我的话。”
“明白,大夫,我们这就走。”玉氏拉着刚哥儿和儿媳妇,也出了山洞。
陶岁岁柔声看着大叔,刚要动手,被拦住。
“陶大夫这是要做什么?”
看对方反应敏捷,陶岁岁只好用银针扎穴,迫使对方昏迷。
然后从空间取出注射器,给大叔打了一针破伤风。
再将刮破的那条血口子进行消毒上药包扎。
最后又拿出一个瓷瓶,把药王谷的止疼丸和修复药粉取出。
等完成好,放入空间,再提着药箱起来:“好了,大家可以进来了。”
玉氏带着儿子儿媳欣喜地跑进山洞,结果发现他当家的一动不动:“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银针扎穴,他睡着了。”陶岁岁面无表情地将两个药瓶递出,“婶子,这药是洒在伤口上的,其他的是止疼药,每日服用两颗。”
治伤时,陶岁岁注意到大叔用的弓箭。
那弓箭不是普通猎户用的箭。
锐利,有倒刺。
就刚才的那个反应也可见,此人并非是寻常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