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无尽的虚无。
秦夜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仿佛一片无根的浮萍。身体如同被拆散了又勉强拼凑起来,每一寸经脉都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混沌灵根因过度透支而黯淡无光,唯有识海中那尊太古神碑的虚影,依旧散发着微弱的清辉,稳固着他即将溃散的神魂。
最后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震动的神碑、暴走的虚空种子、轩辕长老的惊呼、姜璃决绝冲来的身影,以及那吞噬一切的时空乱流……
“姜璃……”
一股强烈的意念支撑着他,强行将涣散的意识凝聚。他“睁开”眼,或者说,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这里是一片绝对的虚空,并非星海,而是连最基本物质和能量都近乎枯竭的荒芜之地。只有偶尔掠过的、冰冷刺骨的时空碎片和稀薄到极致的混沌气流,证明着他们并未完全湮灭。
他和姜璃似乎被某种力量联系在一起,正随着一股无形的虚空暗流,漫无目的地飘荡。姜璃就在他身侧不远处,双眸紧闭,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但周身隐隐有一层月华般的清光守护着她,那是轮回之力在自发护主。
秦夜尝试调动一丝混沌灵力,剧痛立刻席卷全身,差点让他再次昏厥。他苦笑一声,明白此刻的自己,脆弱得连最弱小的虚空生物都能轻易吞噬。
必须尽快恢复!
他摒弃杂念,全力运转《混沌吞天诀》的基础法门。在这片能量贫瘠的虚空中,修炼变得异常艰难。他如同一个在沙漠中寻找水滴的旅人,小心翼翼地捕捉、吞噬着那些稀薄的混沌气流和冰冷的时空能量。
混沌灵根的特性在此刻展现出了优势。无论何种能量,只要被其捕获,都能被强行转化为最本源的混沌之气,虽然缓慢,却实实在在地修复着他破损的经脉和干涸的丹田。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千年。秦夜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恢复了些许行动能力。他艰难地挪到姜璃身边,检查她的情况。
姜璃的伤势更多是神魂层面的冲击以及空间撕裂带来的道伤,轮回之力正在缓慢修复,但速度很慢。秦夜犹豫片刻,引导着自身刚刚恢复的一缕精纯混沌之气,渡入姜璃体内。混沌之气蕴含生机,包容万物,应该对她有益。
混沌之气入体,姜璃微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气息也略微平稳。
就在这时,前方虚无的深处,忽然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光芒极其微弱,在这永恒的黑暗中却如同灯塔般醒目。随着虚空暗流的推动,光点逐渐变大,隐约能看出那似乎是一块悬浮在虚空中的……陆地?
一块破碎的、死寂的、仿佛经历了难以想象大战而崩毁的陆地碎片!其上断壁残垣,山峦倾倒,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只有亘古的苍凉与死寂。
虚空暗流正带着他们,朝着那块破碎陆地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