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中的寂静被云烬沙哑的询问打破:“月曦姑娘……你来自哪里?又为何会身受重伤,坠落在这黑风山脉?”
月曦琉璃紫眸中的复杂神色稍稍收敛,化作一抹深沉的凝重。她沉默片刻,似乎权衡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决绝。
“我来自‘月神殿’。”她报出名号,那自然流露的尊贵气息并未改变,“此乃巡弋于诸天星域之间的传承。”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云烬,望向虚空,仿佛在看着极其遥远的地方:“我此次降临此等偏远下界,并非为惩恶扬善,而是为私事而来,为夺取一物——‘太阴源核’。”
“太阴源核?”云烬疑惑。
“乃此地黑风山脉深处,极阴地脉历经万古岁月,孕育而出的一件先天奇珍。”月曦解释道,“此物蕴含最精纯的太阴本源之力,对我……至关重要。”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我一位至亲,大道前路已断,寿元将尽,唯有以此物为核心,辅以其他神材,炼制‘太阴续命丹’,或可逆天改命,延其寿元,甚至……窥得一线突破之机。”
云烬恍然,原来是为了救亲人。
“然而,此等先天奇珍,必有强大守护。”月曦的语气变得冷冽,“我虽准备充分,却低估了那守护凶兽的可怕与……疯狂。那并非单一凶兽,而是一个受到‘太阴源核’长期滋养而发生恐怖异变的族群——‘幽影冰螭’!其首领实力已臻至难以想象的境界……”
“……最终成功夺取了‘太阴源核’。但我也付出了惨重代价。”月曦语气带着一丝苦涩,“肉身濒临崩溃,神魂震荡,更严重的是……那幽影冰螭首领临死前的反扑,以一种诡异的极寒诅咒,混合着此地浓郁的阴煞死气,暂时封禁了我的道基与神力源泉。”
原来如此!云烬心中明了。她的重伤和修为尽失,是与这山脉深处恐怖的先天凶兽族群搏杀所致!
“那……‘太阴源核’?”云烬关切地问。
月曦微微颔首:“幸不辱命,已成功收取。但大战激烈,源核能量逸散,更有少许碎片崩飞,散落山脉某处。”她眉头微蹙,“我需尽快恢复,至少要有自保之力,方能离开此地,返回神殿。那些逸散能量和碎片,若被阴邪之物得去,亦是麻烦。”
云烬默然。此时,他想起木风提过的幽暗盆地异动和宝光,便转述给月曦。
月曦眸光微动:“宝光?倒有可能与逸散的源核能量有关。那盆地阴煞之气极重,或吸引了能量汇聚。”她言语间并未提出任何要求,只是陈述一种可能性,目光再次落回自身,显然深知当前恢复才是第一要务。
话题回到山脉本身,云烬问道:“这黑风山脉,到底有何特别?”
月曦目光扫过外界,沉吟道:“根据我夺取源核时的感知及宗门典籍零星记载,此地恐不简单,地下或许埋葬着一处上古纪元的顶级战场遗迹……”
她将之前的推断——关于上古神战、黑魇风、风魇、冰骨猿的由来,以及幽暗盆地可能是战场核心或陨坑的猜测——娓娓道来。
云烬听得心神摇曳,方才明白这片土地的真相竟如此骇人听闻。同时,他心口的古灯在听到“上古战场”、“神血”等词时,再次传来一丝微弱而冰冷的悸动。
信息交换完毕,废墟中再次陷入沉默。
月曦不再多言,重新闭上双目,继续尝试那玄奥的呼吸法,争分夺秒地温养沉寂道基,对外界的一切似乎不再关注,恢复了那种清冷疏离的姿态。她的世界,仿佛暂时缩小到了这具需要尽快恢复的躯壳之内。
云烬看着她沉静的侧颜,又感受了一下自身沉重的伤势和那盏带来力量与恐惧的古灯,心情复杂难言。
他知道了很多秘密,关于她的,关于这片山脉的。这些秘密如同沉重的枷锁,也如同……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前路如何,他无从知晓。但眼下,他也同样需要尽快恢复。
废墟之外,枯骨林的风依旧呜咽,仿佛亘古不变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