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问天站在江城最高建筑“寰宇中心”的天台边缘,脚下的城市是一片璀璨而陌生的光海。夜风猎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眉宇间那一丝凝重。
时空神眸并未开启,但他超越常人的感知,已如同无形的蛛网,细细覆盖着下方数个街区的能量流动。杂乱,微弱,充斥着现代电器与无数生灵混杂的气息,像一锅沸腾的杂烩。
“虚空之触……”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咀嚼一块冰冷的铁。
星穹学院传来的信息很模糊,只提到这个古老而隐秘的组织近期在江城区域活动频繁,似乎与某种禁忌秘法有关,可能涉及“神眸”层次的权柄。除此之外,线索寥寥。
他奉命调查,可对这所谓的秘法、对“虚空之触”的具体目标,几乎一无所知。这种感觉并不好,像在黑暗的迷宫里摸索,不知道下一个转角会碰到什么。
烈阳灼也在这里。
这个消息让他有些意外。那个骄傲如太阳般的男人,在经历了那场碾压式的惨败后,竟然会选择躲回这座凡俗都市?是心灰意冷的逃避,还是另有所图?
秦问天轻轻跃下天台,身体在夜空中几个闪烁,便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条后巷的垃圾箱旁。动作流畅自然,没有引动任何时空涟漪。在彻底了解情况前,他需要隐藏自己。
根据学院提供的最后信号源,他来到了一片老旧的居民区附近。这里的能量场更加浑浊,但也更容易隐藏非常规的波动。
他的目光扫过巷口一个蜷缩着的流浪汉,脚步未停。但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时空神眸赋予他的敏锐直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死寂”感。那不是生理上的死寂,而是……能量层面的空洞与虚无,仿佛有什么东西刻意抹去了自身的存在痕迹。
秦问天脚步一顿,看似随意地靠在对面的墙壁上,拿出一个普通的智能手机滑动着,眼角的余光却锁定了那个流浪汉。
三分钟,五分钟……那个流浪汉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连细微的颤动都没有,如同一个设定好的程序。过于完美,反而显得虚假。
是“虚空之触”的暗哨?他们在监视什么?
秦问天没有打草惊蛇。他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动,一缕比发丝还纤细的无形时空印记,如同飘落的尘埃,悄无声息地附着在了流浪汉的衣角。做完这一切,他像普通路人一样,自然地转身离开了巷子。
他现在需要更多的信息,而不是贸然动手。
穿过几条街,眼前的景象稍微繁华了一些。路边有不少小吃摊,烟火气十足。秦问天在一个卖关东煮的摊子前停下,要了份简单的食物,顺势坐在了小马扎上。他需要融入环境,倾听这座城市最底层的声音。
“……听说了吗?就前面那栋旧楼,前几天搬来个挺帅的小伙子,看着挺有钱,不知道为啥住这儿。”
“你说对门那姑娘?月薇是吧?人挺好的,前几天还给我家小子送了几个苹果……”
“啧,那男的看着不好惹,冷冰冰的。不过昨天好像有人找月薇麻烦,后来不知道咋回事,找麻烦那人就倒霉了……”
“谁知道呢,这年头……”
摊主和几个熟客的闲聊断断续续传来。秦问天安静地吃着,心思却飞速转动。
“月薇”?一个普通女孩的名字。 “对门那小伙子”?很可能就是烈阳灼。 “找麻烦的人倒霉了”……这很符合烈阳灼的行事风格,即便颓废,太阳神眸的尊严也不容蝼蚁挑衅。
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寻找“虚空之触”的线索上,对烈阳灼的邻居并未过多在意。一个凡人女孩,在神眸执掌者的世界里,渺小如尘。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一种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引起了他时空感知的轻微涟漪。
波动来源……似乎就是居民口中,那个叫“月薇”的女孩家的方向?
那波动太隐晦了,一闪而逝,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静谧与冰凉,与他所知的任何能量属性都不同,却莫名地……让他感到一种源自法则层面的“协调感”。
不是攻击性力量,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沉睡中的呼吸。
秦问天微微蹙眉。是错觉?还是这座城市里,除了烈阳灼,还隐藏着别的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结账离开,走向那片老旧居民楼。越靠近,那种若有若无的协调感似乎越发清晰。同时,他之前留下的那道时空印记也传来反馈——那个伪装成流浪汉的暗哨,依旧在原地,监视的核心,似乎也隐约指向这片区域。
事情变得有趣了。
“虚空之触”的目标,难道不仅仅是颓废的太阳神眸烈阳灼?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月薇”,身上又藏着什么秘密?那股奇特的“协调”能量,是否与学院警告的“禁忌秘法”有关?
秦问天站在阴影里,看着那扇亮着温馨灯光的窗户(根据闲聊,他推测那是月薇的家),眼神深邃。他原本只是想找到烈阳灼,顺便调查“虚空之触”,却意外地撞见了一个更深、更复杂的谜团。
夜幕下的江城,看似平静的凡人都市,暗流却开始汹涌。时空的执掌者,太阳的遗落者,神秘的极阴波动,还有隐藏在黑暗中的触须……所有的一切,似乎正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向一个未知的漩涡。
秦问天轻轻吸了口气,感知全面放开。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谨慎了。在弄清楚“虚空之触”的秘法和那个女孩身上的秘密之前,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
他身影缓缓融入更深的黑暗中,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望者,静静注视着光明与黑暗交织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