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克虏伯说的话在林默的耳边回荡
德国佬走后,林默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烟灰缸里,很快就堆满了烟头。
妈的!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钱!钱!钱!
又是他妈的钱!
他以为自己干翻了杜老板,勒索了六十万,又抄了赌场金库,已经一跃成为上海滩的“小财主”了。
结果呢?
在冯·克虏伯那张该死的吞金兽账单面前,他这点钱,就是个笑话!
七十一万五千大洋!
听着多吓人?
可这点钱,只够他这支“铁军”烧两个星期!
两个星期后,怎么办?
遣散部队?
不可能!
林默第一个就掐灭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是踩在刀尖上跳舞!左手得罪了法租界总巡皮埃尔,右手按住了青帮杜老板的脑袋。
他能站在这里,靠的不是他那张局长委任状,也不是他那张帅脸,靠的是身后这七百多号人,是那挺能吓破皮埃尔胆子的马克沁重机枪!
一旦他没钱了,部队就会养不起……
林默打了个寒颤。
他毫不怀疑,皮埃尔和杜月笙会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把他撕成碎片,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
所以,训练不但不能停,还必须往死里练!
可练兵,就要烧钱!
他妈的!
林默烦躁地把烟头摁灭在桌上。
必须搞钱!而且是搞大钱!搞能源源不断来钱的聚宝盆!
抢赌场?
不行。
杜老板这只羊,羊毛已经被他薅秃了,短时间内是榨不出第二笔六十万了。而且,这是一次性的买卖,是抢劫。
他现在需要的,不是抢劫,而是收入!
他需要一个稳定的、合法的、海量的财源!
一个能支撑他把这七百人扩充到七千人、七万人的超级财源!
稳定的财源……聚宝盆……
林默的眼神猛地一凝,他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被他丢在角落里,一直没怎么用过的人。
影子!
林默对着办公室那片空无一人的阴影处,低声喊道。
唰。
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门后的阴影里出来,无声无息地单膝跪在了林默面前。
正是在之前抽到的【低级·情报小组】的队长,影子。
局长,您找我。
影子的声音沙哑而平淡,仿佛没有
任何感情。
我需要钱。
林默开门见山,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杜老板那种黑钱,只是小打小闹,是‘水池’里的死水。
我要你告诉我,林默身体前倾,一字一句地问道,在这上海滩,谁是那根能生钱的水龙头?
影子抬起头,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里,似乎早就料到了林默会有此一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恭敬地递上了一份薄薄的档案。
林A默接过档案,打开。
第一页,就是一个名字。
周……万……金?
林默念着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一听就他妈的富得流油!
是的,局长。
影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周万金,法租界华商商会会长,上海总商会副会长。
人送外号金财神。
如果说,杜老板是法租界地下的王,靠的是黄赌毒和几万条人命……
那么这个周万金,影子顿了顿,用了一个极其精准的比喻,就是法租界地上的皇帝。
他靠的,是吸整个江南的血。
林默的兴趣被彻底勾起来了:说具体点。
是。
周万金是买办出身。
影子开始详细介绍,他控制着法租界超过一半的码头泊位、四家大型纺织厂、还有全上海最大的生丝出口行通达洋行!
他就是个白手套!
他靠着给英、法、美等国的洋人当走狗,一边用低到发指的价格,收购江南农民辛辛苦死种出来的生丝和棉花;另一边,他又把洋人那些卖不出去的垃圾高价倾销进来!
他两头通吃!左手压榨同胞,右手讨好洋人!
局长,影子最后总结道,杜老板的钱,是抢来的,有数的。
而这个周万金……他根本不用抢,他就是那根水龙头!只要上海的码头还在开工,只要江南的农民还在种地,他的钱……就永远流不完!
好!
好一个金财神!好一个水龙头!
林默兴奋地一拍大腿!
他要的,就是这个!
控制了周万金,就等于控制了法租界的经济命脉!
到时候,别说养这七百人,就是养七千人、七万人,那也只是毛毛雨!
这个周万金,现在在哪?
林默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带着黑狼特战队去拜访一下这位“金财神”。
影子似乎早就料到了林默的反应。
他从怀里,又掏出了另一件东西。
那是一张制作精美、边缘烫着金粉、散发着昂贵香水味的……
请柬。
局...局长,您可能不用亲自去找他了。
影子将请柬恭敬地递了上来:
今天下午,商会的人刚送来的。
会长周万金,以法租界慈善总会的名义,邀请您……
参加明晚七点,在霞飞路百乐门举行的……
……慈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