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口,这片曾经被日本人视为国中之国的土地,此刻正在经历一场地质层面的重塑。
残存的几千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在那个所谓的帝国最后防线北路一带,构筑了密密麻麻的街垒。
他们拆毁了民房,用家具、沙袋和尸体堆成了掩体。
他们把重机枪架在窗口,把仅存的几门步兵炮藏在弄堂的转角。
一名满脸血污的日军大尉,手里紧紧攥着指挥刀,蹲在一个用水泥加固的碉堡里,眼神凶狠得像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狼。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大尉对着身边那些瑟瑟发抖的士兵吼道,援军马上就到!联合舰队的主力舰正在赶来!只要我们守住这里,等天一亮,就是中国人的死期!
他们不过是仗着几辆坦克偷袭罢了!
大尉指着前方漆黑的街道,狂妄地叫嚣,我们的反坦克小组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他们的坦克敢进来,我们就用炸药包……
轰隆隆
他的话还没说完,地面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这震动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它沉重、压抑,仿佛有一头远古巨兽正在地底翻身。
在那漆黑的雨幕深处,两团惨白的光柱刺破了黑暗,死死地锁定了这个路口的碉堡。
紧接着,一个巨大、低矮、且线条狰狞的钢铁轮廓,缓缓从阴影中浮现。
那是一辆t-三四。
在这个一九三二年的时空里,它就是降临凡间的战神。
反坦克小组!上!
日军大尉歇斯底里地尖叫。
三个身上绑满炸药的日军敢死队员,像疯狗一样从路边的废墟里冲了出来,嚎叫着板载,试图冲到坦克底下同归于尽。
然而。
t-三四甚至都没有停下它前进的步伐。
哒哒哒哒哒!
车体前方的航向机枪和炮塔并列机枪同时开火。
机枪的冷却系统,让它可以肆无忌惮地倾泻弹药。
密集的曳光弹如同死神的火鞭,瞬间抽打在那三个敢死队员身上。
噗噗噗!
一连串沉闷的入肉声。
那是大口径机枪子弹撕裂躯体的声音。
三个勇士还没跑出一半的距离,就被打成了筛子,身上的炸药包被子弹引爆。
轰!轰!轰!
三团火球在街道上炸开,除了给t-三四那沾满泥浆的装甲上增加一点烟熏的痕迹外,没有任何作用。
该死!开炮!用平射炮打它!
日军大尉绝望了。
躲在巷口的一门三七毫米平射炮终于开火了。
当!
炮弹准确地命中了t-三四的正面首上装甲。
但这足以击穿当时世界上大部分坦克的炮弹,在遇到t-三四那六十度倾斜装甲时,就像是一个无奈的笑话。
火花四溅,炮弹被高高弹飞,不知所踪。
而那辆t-三四,似乎是被这一发挠痒痒般的攻击激怒了。
巨大的炮塔缓缓转动。
那根黑洞洞的七六毫米炮管,带着死亡的凝视,指向了那门平射炮,也指向了大尉所在的碉堡。
不……不要……
大尉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仿佛看到了炮口深处那团即将喷薄而出的地狱之火。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七六毫米高爆弹,在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上直射。
巨大的动能加上恐怖的装药量,瞬间将那个用水泥和砖石堆砌的碉堡炸得粉碎。
断肢、碎石、扭曲的枪管,混合着尘土,被气浪掀上了半空。
这就是碾压。
没有任何战术可言,就是纯粹的火力与装甲的暴力美学。
推进!不要停!
林默的声音在无线电频道里冷酷地回荡。
他就坐在第一辆指挥坦克的炮塔里,手里拿着送话器,透过观察窗看着外面这地狱般的场景。
这是我的城市。
这些街道,这些楼房,都是我们中国人的。
但这群强盗赖在这里不走,还建起了所谓的堡垒。
既然他们喜欢躲在里面,那就把这当成他们的坟墓吧。
一号车、二号车,左翼突破!
三号车、四号车,右翼包抄!
不管是碉堡还是房子,只要里面有枪声,就给我轰平它!
林默的命令简单而残暴。
收到!
无线电里传来车长们兴奋的吼声。
十辆t-三四,不再是单纯的战车,它们变成了十台不知疲倦的推土机。
在一处坚固的日军街垒前。
数百名日军依托着一栋坚固的洋行大楼,架起了十几挺重机枪,构成了密不透风的火力网。德械营的步兵冲了几次都被压了回来。
让开!让老子来!
三号车的车长怒吼一声。
那辆重达三十二吨的钢铁怪兽,猛地加大了油门。柴油发动机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排气管喷出一股浓烈的黑烟。
它没有开炮。
而是直接像一头愤怒的犀牛,朝着那道由沙袋、铁丝网和汽车残骸组成的防线,狠狠地撞了过去!
轰隆!咔嚓!
令人牙酸的破碎声响起。
那些日军引以为傲的坚固工事,在t-三四的履带下脆弱得像是一块豆腐。
沙袋被压爆,铁丝网被扯断。
甚至有两个来不及跑的日军机枪手,连同他们的重机枪一起,被卷进了履带下面。
啊啊啊啊
惨叫声只持续了半秒,就戛然而止。
剩下的,只有履带碾碎骨骼的脆响,和那一滩滩迅速渗入泥土的暗红色。
这就是钢铁洪流!
这就是工业化的力量!
坦克撞开防线后,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冲进了日军的人群中。
车载机枪开始疯狂地扫射。
那种距离,根本不需要瞄准。只要扣住扳机,就能收割成片的生命。
日军彻底崩溃了。
哪怕是最狂热的武士道精神,在面对这种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且杀人如麻的钢铁怪物时,也显得苍白无力。
魔鬼!他们是魔鬼!
快跑啊!这根本打不赢!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原本还在死撑的日军防线,瞬间如雪崩般瓦解。
士兵们丢掉了枪支,撕掉了头上的必胜布条,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巷子里乱窜。
但是,他们能跑到哪去呢?
外围,早已被黑狼特战队和德械营围得水泄不通。
里面,是十辆正在进行大扫除的坦克。
这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而林默,就是那个按下开关的人。
署长!前方发现日军残部聚集点!是虹口公园!
赵东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起码有两千人,好像是他们的伤兵和后勤人员,还有几个大官,正准备依托神社进行最后抵抗!
神社?
林默冷笑一声。
他想起来了,那个供奉着所谓战犯牌位的地方。
那里,是他们精神的寄托,也是他们侵略的象征。
告诉所有车组。
林默调整了一下坐姿,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目标:虹口公园神社。
不需要谈判。
不需要劝降。
把所有的炮弹都给我打光!
把那个神社,连同里面的鬼子,给我轰成渣!
我要让明天早上的太阳升起时,这里只剩下一片平地!
隆隆隆
十辆坦克同时转向,履带在原地磨出一阵火星,然后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杀向了最后的战场。
半小时后。
虹口公园。
那座曾经被日本人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社,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七六毫米的高爆弹像不要钱一样砸进去。
原本精美的木质建筑在爆炸中支离破碎,大火冲天而起,映红了半个上海滩的夜空。
里面传来的哭喊声、咒骂声,很快就被烈火吞噬,归于寂静。
至此。
盘踞在上海虹口多年、拥有上万兵力、配备重武器的日本海军陆战队。
在一个晚上。
仅仅一个晚上。
全军覆没!
没有一个人逃出去。
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雨,终于慢慢停了。
林默推开坦克的顶盖,从炮塔里钻了出来。
他站在高高的坦克上,脚下是遍地的日军尸体和废墟。
空气中混合着硝烟、血腥和焦糊的味道。
这味道并不好闻,但在林默鼻子里,这却是自由的味道。
一面崭新的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帜虽然林默不喜欢老蒋,但这毕竟是国旗,被德械营的士兵插在了原本悬挂旭日旗的旗杆上。
林默看着那面在晨风中猎猎作响的旗帜,缓缓摘下了手套。
虹口,回来了。
但这还不够。
他抬起头,看向东方的海面。
那里,天边泛起了一抹鱼肚白。
但在那光亮之下,他知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四艘战列舰。
联合舰队。
那是日本这个国家最后的疯狂。
来吧。
林默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赌徒遇到终极赌局时的狂热光芒。
地上的垃圾扫干净了。
接下来。
该去海上钓大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