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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封的火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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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空青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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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星谷,玉髓灵池。

池心的星辰暖玉上,洪天依旧沉睡,面容在朦胧月华下显得异常平静。颜玉与敖钦分立灵池两侧,神情凝重。池边玉台上,一只尺许高的羊脂玉净瓶悬空而立,瓶身温润,隐约可见内里三滴鸽卵大小、色泽空蒙、仿佛蕴含着一方微型青天云海的液滴在缓缓流转——正是龙族至宝“万载空青”。此水并非实质之水,而是天地灵根“通天建木”在特定时令凝结的晨露,经历万载灵气滋养与龙脉温养所化,蕴含至清至纯的造化生机,有涤荡神魂污秽、稳固本源道基的奇效。

“颜玉姑娘,可以开始了。”敖钦沉声道,他双手掐诀,一股精纯的龙元注入玉净瓶。瓶身微颤,其中一滴“万载空青”被缓缓引出,悬浮于瓶口之上,散发出清灵沁人的气息,连带着周围浓郁的灵气都仿佛被洗涤得更加纯净。

颜玉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月华印。她头顶的太阴星核光芒流转,一缕精纯凝练的月华投射而下,与那滴悬浮的“万载空青”轻轻接触。月华至阴至柔,有守护滋养之效;空青至清至纯,有洗涤净化之功。两者属性并不冲突,反而在颜玉精妙的操控下,开始缓慢交融。月华如同最轻柔的纱衣,包裹住空青液滴,引导、调和着其中磅礴的净化之力,使其不至于过于“刚猛”而伤及洪天脆弱的识海与道基。

“去。”

随着颜玉一声轻喝,被月华包裹的“万载空青”化作一道青白交织、灵动如游鱼的光流,缓缓落向洪天眉心,目标是那枚黯淡星神印下,正在被灰白纹路侵蚀的核心区域。

光流触及星神印的刹那——

“嗡!”

洪天眉心处的星神印,猛然间自主亮起一层极其微弱的抵抗性星辉!这不是苏醒的迹象,而是其本身蕴含的星辰本源,对外来力量(即便是善意的治疗力量)侵入最核心区域的本能排斥。同时,那隐藏于星神印深处的漆黑“归墟道痕”,以及正在蔓延的灰白“影蚀”纹路,仿佛感应到了威胁,同时悸动了一下!道痕散发出一股阴冷深邃的吸力,试图“吞掉”这股外来生机,而灰白纹路则如受惊的毒虫,扭曲、收缩,释放出更浓郁的阴冷死寂气息,对抗着“万载空青”的净化之力。

颜玉早有准备,月华印诀一变,包裹空青的月华瞬间变得更加柔和、更具渗透性,如同水银泻地,无视了星神印本能的微弱抵抗,缓缓“渗入”其中。与此同时,她分出一缕心神,通过月华与空青的联合感知,清晰“看”到了星神印内部的景象。

那是一片微型的、黯淡的星空虚影,象征着洪天星辰道基的根本。星空中心,那道漆黑的“归墟道痕”如同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不祥。而此刻,以道痕为核心,无数细如发丝、扭曲蠕动的灰白纹路,正如同蔓延的霉菌或寄生的根须,向着星空的各个方向侵蚀。它们所过之处,原本应该璀璨的“星点”变得晦暗,星辉流转也变得迟滞,甚至有些“星点”已被完全“染”成了灰白,失去了活性。

“好阴毒的东西!”颜玉心中凛然。这“影蚀”纹路不仅是在污染,更是在“转化”洪天的星辰本源,使其向着某种腐朽、死寂的方向变异!若非发现得早,待其蔓延至整个星神印,后果不堪设想。

月华包裹的“万载空青”光流,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道痕核心那最危险的区域,如同最灵巧的清道夫,开始冲刷、涤荡那些外围正在蔓延的灰白纹路。

“嗤嗤…”

微不可察的轻响在灵魂层面回荡。当蕴含着磅礴生机与净化之力的空青光流触及灰白纹路时,那些纹路如同遇到了克星,剧烈扭曲、挣扎,表面冒出极其细微的灰黑色烟雾。空青光流所过之处,灰白纹路被寸寸瓦解、净化,重新显露出其下原本黯淡但纯净的星辉。那些被“染”成灰白的“星点”,也在空青的滋养下,缓慢地恢复着一点微光。

有效!

颜玉心中一喜,但不敢有丝毫松懈。她操控着光流,以极其缓慢、细致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清理着星神印边缘区域的侵蚀。这个过程对心力的消耗极大,她必须全神贯注,确保空青之力既能净化“影蚀”,又不伤及洪天本身的星辰本源,更要避开道痕核心,防止刺激其剧烈反扑。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颜玉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敖钦在一旁全力维持着龙元输出,稳定玉净瓶与“万载空青”,同样消耗不小。

一个时辰后,星神印边缘区域,大约十分之一被侵蚀的灰白纹路被成功净化。洪天眉心的星神印,似乎也因此明亮了一丝丝,虽然依旧黯淡,但那股令人不安的阴冷死寂感减弱了些许。

“颜玉姑娘,休息一下。”敖钦出声道,他也看出颜玉的消耗。

颜玉摇摇头,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变!

只见那被压制、净化的“影蚀”纹路,似乎被逼到了某个临界点,又或者是感应到了核心道痕的某种隐秘指令,那些尚未被净化的灰白纹路,突然齐齐剧震!它们不再蔓延,也不再被动抵抗,而是疯狂地向着中心的“归墟道痕”收缩、汇聚!

与此同时,那道一直相对安静的“归墟道痕”,猛然间黑光大盛!一股远比之前强大、冰冷、充满毁灭与吞噬意味的吸力爆发开来,目标直指正在其附近净化灰白纹路的“万载空青”光流!它竟是要强行吞噬这股精纯的生机与净化之力,用以滋养自身,甚至可能借此催化某种未知的变化!

“不好!”颜玉和敖钦同时惊呼。

颜玉反应极快,立刻掐断了对那部分空青光流的控制,并操控月华将其余光流迅速撤回。但仍有小半缕空青光流,被道痕爆发出的恐怖吸力瞬间扯入其中!

“啵!”

一声轻响,那被吞噬的空青光流在道痕中湮灭。下一刻,漆黑的道痕仿佛“饱餐”了一顿,颜色似乎深邃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其散发出的阴冷气息也隐约凝实了半分。更麻烦的是,那些收缩汇聚而来的灰白纹路,如同得到了养分,虽然数量减少,但剩下的部分却变得更加凝练、灰暗,侵蚀力似乎更强了,且隐隐与道痕结合得更加紧密,仿佛成了道痕延伸出来的“触手”!

“该死!”敖钦脸色铁青,“这鬼东西竟能反噬净化之力?!”

颜玉脸色苍白,胸口微微起伏,刚才的变故让她心神也受到了一丝震荡。“它…它在适应,或者说,在利用一切外来力量强化自身…尤其是生机与净化类的力量,对它而言,似乎既是毒药,也可能是…补品?”这个发现让她心头沉重。这意味着,常规的温和净化手段,不仅可能无效,甚至可能适得其反,加速道痕与“影蚀”的融合与壮大!

就在二人惊怒交加之际,异变再生!

洪天体内,那一直缓慢流转、被动抵抗的混沌之气,仿佛被道痕吞噬空青、气息变化的举动所激怒,突然自行加速运转!一丝微弱却异常坚韧、仿佛蕴含开天辟地之前原始生机的混沌气流,自丹田混沌种子中升起,沿着经脉,直冲眉心星神印!

这缕混沌气流,与“万载空青”的清灵生机截然不同,它更加古老、更加本源、更加…包容。它没有直接攻击道痕或“影蚀”纹路,而是如同一层最原始的“土壤”或“背景”,悄然覆盖、渗透进星神印那片被侵蚀的星空虚影。

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当这缕混沌之气触及那些被“影蚀”纹路侵蚀、污染的区域时,它并未“净化”或“驱散”,而是以一种近乎“同化”或“覆盖”的方式,缓慢地将灰白纹路连同其污染的星辰本源一起…“包裹”、“消化”。灰白纹路在混沌之气的包裹下,挣扎的幅度明显减弱,其散发的阴冷死寂气息,也似乎被混沌之气那包容一切的“无”所稀释、中和。虽然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混沌之气的消耗肉眼可见,但确实在发生!

不仅如此,这缕自发行动的混沌之气,对那道漆黑的“归墟道痕”,也表现出了更强的“抗性”。它并未被道痕轻易吞噬,反而在道痕边缘形成了一层极其淡薄的、混沌色的“缓冲带”,一定程度上隔绝了道痕对周围星空的进一步侵蚀与吸力。

“这是…混沌之气在自发护主,并以它独有的方式对抗侵蚀!”颜玉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虽然洪天依旧沉睡,意识未醒,但其修炼出的最根本的混沌道基,正在本能的层次,与入侵的“影蚀”之力及道痕进行着最原始的拉锯战!

“万载空青”这类外来净化之力,可能会被道痕反噬利用。但洪天自身的混沌之气,源于其道基,与道痕、星神印同出一源(都是洪天自身力量体系的一部分),其对抗方式更加本质,也似乎…更加有效,至少不会被轻易反噬。

“看来,治疗的关键,或许不在外物,而在于激发、壮大门主自身的混沌本源!”敖钦也看出了端倪,振奋道。

颜玉点头,但随即又蹙起眉头:“可是,门主昏迷,混沌之气自发运转已是极限,如何主动激发、壮大?而且,他道基受损,混沌本源本就微弱,经不起持续消耗。”

两人陷入沉思。利用外物净化风险大,可能资敌;依靠洪天自身混沌之气对抗,虽更安全有效,但效率太低,且其本源虚弱,难以为继。

就在这时,静立在池边,一直以自身太阴暗寂体默默感应、试图从另一角度理解这种侵蚀的颜冰,忽然睁开了眼睛,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姐姐,敖钦太子,我…或许有个想法。”

星枢殿,侧殿“斩幽冥堂”。

此处原本是宗门一处典藏阁,如今被改造,内部布满了层层禁制,光线柔和。殿中摆放着众多玉简、骨片、残破法器,以及一些封存在特殊容器中的、从战场收集来的幽冥道物品残骸。白芷正与几位精研符文、阵法、咒术的长老,围在一张巨大的玉案前,玉案上以灵力投影着复杂的符文结构与能量流转图谱,正是那些“骸骨坐标”上发现的扭曲符文,以及颜玉描述的、洪天星神印内“影蚀”纹路的模拟形态。

“……综上,可以初步断定,‘影蚀’一脉的力量,核心在于‘侵蚀’、‘转化’与‘寄生’。”白芷声音清冷,指着投影中一段缓慢蠕动的灰白纹路模拟体,“它们不追求瞬间的破坏力,而是像最顽固的苔藓或寄生虫,悄无声息地侵入目标本源,改变其性质,使其逐渐‘腐朽’、‘同化’,最终成为其生长的‘土壤’或‘养分’。那些骸骨坐标,很可能就是以强者骸骨为‘培养基’,以这种力量长期侵蚀灵脉节点,最终达到某种空间定位或召唤的目的。”

一位擅长咒术的长老面色凝重:“这种侵蚀方式,对个体修士而言,比玄玑那种霸道吞噬更可怕。因为它隐秘,初期难以察觉,等发现时往往已深入本源。而且,它似乎能‘学习’和‘适应’外来的净化或驱散力量,就像颜玉长老遇到的情况。”

“那该如何应对?”另一位长老问道。

“目前来看,常规的净化、驱邪、镇魔类术法,效果有限,且可能被反制。”白芷沉吟,“或许,我们需要从更本质的层面思考。这种力量的核心是‘腐朽’与‘死寂’,那么与之相对的‘生机’、‘秩序’、‘创造’之力,应当能克制它。但‘生机’之力如‘万载空青’,却又可能被道痕反噬…”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玉案一角,那里摆放着一枚得自周天星辰图的残破拓印,上面有星辰生灭的古老道韵:“或许…星辰殿传承中,那种代表‘有序运转’、‘宇宙平衡’的星辰法则之力,会是更好的选择。又或者,是洪天门主自身那种‘包容一切’、‘衍生万物’的混沌之力。”

就在这时,颜冰的身影出现在殿门口,神色间带着一丝急切与深思。

“白芷师姐,诸位长老,我有要事相商,关于…如何帮助姐夫对抗侵蚀。”

养星谷,灵池边。

听完颜冰的叙述,白芷、颜玉、敖钦以及闻讯赶来的凌霜、敖战、离火散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颜冰的想法,大胆而危险。

“姐姐,敖钦太子,你们看到了,姐夫自身的混沌之气,能有效对抗‘影蚀’侵蚀,且不易被反噬。但混沌之气太弱,自发运转,杯水车薪。”颜冰语速略快,显然这个想法在她心中酝酿已久,“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以一种温和的、循序渐进的方式,从外部向姐夫体内‘注入’或‘引导’入更多的、高品质的‘混沌属性’或‘接近混沌属性’的力量,在不惊醒他、不刺激道痕的前提下,缓慢滋养、壮大他自身的混沌本源,从而增强其自我净化和对抗侵蚀的能力?”

“注入混沌属性力量?谈何容易!”离火散人皱眉,“混沌之力何等玄奥,我们谁有?就算有,又如何确保能安全融入门主体内,而不引发排斥或冲突?”

“我们或许没有纯粹的混沌之力,”颜冰看向白芷,“但白芷师姐刚才也说了,星辰殿的星辰法则,代表宇宙的平衡与有序,与混沌的‘包容一切、衍生万物’在某个层面上是相通的。周天星辰图是星辰殿至宝,蕴含无上星辰道韵,如今就在姐夫识海。我们是否可以尝试,在不触及核心传承的前提下,引导、激发星辰图中那些相对温和、偏向‘滋养’、‘平衡’、‘衍生’的道韵,使其与姐夫自身的混沌之气产生更深的共鸣,从而间接壮大混沌本源?”

她又看向颜玉和敖钦:“姐姐的太阴之力,至阴至柔,有滋养守护之效;龙族的乙木龙元,蕴含磅礴生机。这些力量虽非混沌,但若能在月华调和下,以一种极其温和、缓慢的方式,如同‘春雨润物’般渗入,或许也能被混沌之气缓慢吸收、转化,成为其壮大的养分。毕竟,混沌包容万物,理论上应该能消化这些同源的、善意的力量。”

“最关键的是,”颜冰语气加重,“我们要找到一种方式,让这些外部力量的输入,模拟、贴近姐夫混沌之气自发的运转频率与特性,让其‘认为’这是自身在缓慢恢复、增长,而不是外来的、可能带有‘威胁’的干预。这样,或许能最大程度降低对道痕的刺激,以及被其反噬的风险。”

这个思路,跳出了“直接净化对抗”的框架,转向了“壮大自身,以本伤人”。就像面对侵入身体的病毒,与其直接用猛药(可能伤身且病毒易产生抗药性),不如想方设法增强病人自身的免疫力。

“理论上有可行性,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极高,风险依然存在。”白芷冷静分析,“如何精准感应并模拟门主混沌之气的自发频率?如何确保引入的外部力量属性、强度、节奏都恰到好处,既能被吸收,又不引发排异或刺激道痕?如何协调星辰道韵、太阴之力、乙木龙元等多种不同属性力量的输入,使其和谐共处,共同滋养混沌?这需要对门主体内状况有极其精微的感知,以及高超绝伦的力量操控技巧。”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颜玉。在场众人中,唯有她与洪天气运相连,道侣同心,又以月华长期守护滋养洪天,对其体内状况的感知最为细腻入微。而且太阴之力中正柔和,最适合作为调和、引导多种力量的中枢。

颜玉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沉默片刻,抬眸看向灵池中沉睡的男子,眼中温柔与决然交织。

“我可以一试。”她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冰儿说得有道理。外物净化,险象环生。唯有壮大他自身根本,方是长久之计。我会以太阴星核为核心,以月华为桥梁,尝试感应、沟通他混沌之气的韵律。敖钦太子的乙木龙元,可作为生机之源。白芷师妹,烦请你与几位长老,全力推演、解析周天星辰图中,那些可能有助于‘滋养’、‘平衡’的道韵片段,并以安全的方式传递给我,我尝试将其引入。”

她顿了顿,看向凌霜:“凌霜师姐,此法需时甚久,且需我全神贯注,可能无法兼顾他事。谷外防卫与宗门事务…”

“放心。”凌霜打断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谷外防卫我会亲自布置,抽调最精锐可靠的弟子,与周天星辰大阵核心联动。宗门事务有我们。你只需专注做你该做之事。需要任何资源,宗门库藏任你取用。”

“也算我一个!”敖战拍胸道,“我青龙血脉的乙木生机虽不如叔祖精纯,但也可辅助敖钦太子,提供一份力量。”

“嘿嘿,老夫虽然不擅长这种精细活,但炼制些辅助稳定心神、调和灵气的丹药法器,还是没问题的。”离火散人也表态。

看着众人,颜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力量。她知道,这将是一场漫长而艰辛的“守护战争”,不同于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却同样凶险,容不得半点差错。但为了他,为了宗门,她义无反顾。

“好,那我们…就开始吧。”颜玉转身,面向灵池,太阴星核光芒流转,月华如水,重新将洪天笼罩。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守护,而是主动的沟通、引导与滋养。

新的尝试,在寂静的养星谷中悄然开始。而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场以“壮大自身”为目标的守护,又将引出怎样的变数。洪天那沉沦于混沌星海深处的意识,是否会因此产生一丝微澜?而暗处那双名为“影蚀”的眼睛,又是否会坐视这一切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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