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书院里突然传来消息,山长顾宪之在书房与人论道时,突发急症,只觉心痛如绞,冷汗直下,几近昏厥!书院常驻的大夫恰好外出,一时间众人都慌了神。
顾言蹊吓得脸色煞白,冲出学堂,径直奔向祖父的书房。沈灵薇等贵女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大多是在担忧山长的身体,也有人在暗中揣测,这是否会影响书院的课业。
沈清鸢听闻“心痛如绞”,心中猛地一紧。这症状,极像心绞痛或急性心肌梗死!在这个时代,这可是足以瞬间夺命的急症!
她来不及细想,立刻站起身来,对着慌乱的学子喝道:“让开!都散开,保持通风!”同时快步朝着山长的书房奔去。
萧煜见状,眸光一闪,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沉声对周围侍卫模样的人下令:“照沈小姐说的做,闲杂人等都退开!”
有七皇子发话,混乱的场面立刻被控制住了。
沈清鸢冲进书房,只见顾山长倒在榻上,面色青紫,呼吸困难,手紧紧地捂着胸口。顾言蹊跪在一旁,手足无措。
她立刻上前,一边吩咐道:“快,把我的针囊取来!(她习惯随身携带银针和应急药物)再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一边凝神,将精神力集中于指尖,搭上了山长的腕脉。
脉象沉微欲绝,果然是心阳暴脱,危在旦夕!
她迅速取出银针,也顾不上许多,直接解开山长的衣襟,认穴精准,手法沉稳,将数根银针刺入内关、膻中、至阳等要穴,并以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引导,轻轻震颤针尾,以此激发阳气,通络止痛。
同时,她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自己用丹参、三七等药材浓缩提炼的护心药丸(得益于百草堂的药材和皇家藏书阁的古方),让人帮忙撬开山长的牙关,喂他服下。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沉稳果断,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气场,看得周围人目瞪口呆,连哭泣的顾言蹊都忘了出声。
萧煜站在门口,看着沈清鸢专注施救的侧影,看着她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眼神复杂难辨。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顾山长青紫的脸色渐渐缓和,急促的呼吸也平稳了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显然已从鬼门关被拉了回来!
“爷爷!”顾言蹊喜极而泣。
“暂无大碍了,但需要静养,不可再劳累激动。”沈清鸢收起银针,轻声交代,脸上也露出一丝疲惫。刚才施针耗费精神极大。
这时,书院的大夫才匆匆赶回,诊脉之后,对着沈清鸢连连作揖,口称“神医”,坦言若不是沈清鸢处置及时得当,山长性命堪忧!
消息迅速传开。沈清鸢不仅精通算学格物,竟还有一身起死回生的惊人医术!连山长垂危都能救回!这下,再没人敢因为她过往的名声或女子的身份而轻视她。“神医”之名,在书院彻底坐实。
顾言蹊对沈清鸢感激不已,几乎将她视若神明。连带着整个书院的师生,看向她的目光都充满令人心生敬佩。
沈清鸢并未沉溺于众人的赞誉之中。她心里清楚,自己今日所展露的医术,尤其是那精湛的针法与特效的救急药丸,势必会引来更多、更深入的关注。太医院都无计可施的时疫,山长濒临死亡的急症……她所展现出的医术,早已超出了“略知皮毛”的程度。
救治山长一事,让沈清鸢赢得了书院上下的敬重,却也将她推到了更为显眼的位置。她回到学舍,发现桌上多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里面仅写了一行小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医者仁心,亦需防人之心。”
字迹陌生,却带着一缕淡淡的龙涎香气。沈清鸢握着信笺,眉头微微皱起。这警告,究竟来自何处?她凝视着那行字,指尖轻轻摩挲纸面,龙涎香幽微不散,似曾相识却又捉摸不定。窗外秋风骤起,卷落满地金黄银杏,仿佛预示某种无声的危机正在逼近。她将信笺收入袖中,目光沉静如水。医术救得了性命,却挡不住权谋暗涌;仁心待人,亦需利剑护身。她转身取出随身携带的青玉药匣,悄然加固了机关锁扣——风雨欲来,唯有以智破局,以静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