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揣着那沉甸甸、叮当作响的小布包,林晚晴牵着偷偷跑出来的两个孩子,回到了那间破败的土坯房。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才允许自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一片。与王婶子的当面对峙,耗尽了她刚才强装出来的所有勇气。
小花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腿边,仰着小脸,鼻翼还在轻轻翕动,似乎还在回味那诱人的甜香。大宝则沉默地站在稍远的地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紧绷的小小身躯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母亲刚才在外面,没有像以前那样撒泼打滚,也没有畏缩哭泣,而是……讲道理?还赢了?
林晚晴平复了一下呼吸,走到炕沿边坐下,将那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放在腿上,解开。毛票、分币、甚至还有几个五分的硬币,混杂在一起,发出令人心安的碰撞声。她仔细地将它们按面值分开,一遍遍地清点。除去成本,她今天净赚了三毛二分钱!这在当时,足够买将近两斤半的糙米,或者一斤多猪肉!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混杂着辛酸,涌上她的心头。这是她用自己的双手,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挣来的第一份希望。
(承)
她抬起头,看向两个孩子。小花已经忍不住凑了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堆钱,又看看林晚晴。大宝虽然没动,但眼神也忍不住瞟了过来。
“这是娘今天卖鸡蛋糕赚的钱。”林晚晴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有了几分底气,“以后,咱们家,每天都能吃饱饭了。”
她拿出特意留下的最后两块鸡蛋糕,递给小花和大宝。小花欢呼一声,接果立刻咬了一大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大宝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林晚晴平静的脸色,才慢慢伸出手接过,小口地咬了一下。甜香在口中弥漫开,是他记忆中从未有过的美好味道。
“娘,”小花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不清地问,“明天还有吗?”
“有。”林晚晴肯定地点点头,伸手擦掉她嘴角的碎屑,“只要娘还能动,就天天给你们做。”
她开始规划这笔“巨款”的用途。首先,必须保证最基本的口粮。她数出够买几天糙米和杂粮的钱,单独放好。然后,是 replenish(补充) 做鸡蛋糕的原料,面粉、糖、油,还有最重要的鸡蛋,这次可以多买两个。剩下的……她的目光落在孩子们脚上露出脚趾的破旧布鞋,和身上单薄打满补丁的衣服上。天越来越冷了。
(转)
她将钱重新包好,藏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墙缝里。然后,她站起身,开始准备晚饭。今天,她决定奢侈一点。用赚来的钱,她去附近的合作社买了一小块肥瘦相间的猪肉,不大,但足够让孩子们眼睛发直。
晚上,破旧的方桌上,摆上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猪油渣炒青菜,一小碟珍贵的蒸咸肉,以及虽然依旧粗糙却管够的米饭。饭菜的香气,远比中午的鸡蛋糕更加厚重,更加踏实。
“吃饭。”林晚晴给两个孩子和自己各盛了满满一碗饭。
这一次,饭桌上的气氛不再只有沉默的吞咽。小花兴奋地指着咸肉:“娘,肉!是肉!”大宝虽然依旧没说话,但扒饭的速度明显快了,筷子也不自觉地多次伸向那碟咸肉。
林晚晴看着他们,心里酸软成一片。她夹起几片咸肉,分别放到他们碗里:“慢点吃,都是你们的。”
饭后,大宝竟然主动开始收拾碗筷,虽然动作笨拙,却让林晚晴愣住了。小花也学着哥哥的样子,想把空碗摞起来。
“娘,”收拾完,大宝站在炕边,第一次主动开口,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入林晚晴耳中,“明天……我帮你糊盒子。”
(合)
煤油灯再次亮起。林晚晴继续着糊火柴盒的工作,而这一次,大宝真的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拿起纸片和浆糊,学着她的样子,笨拙却认真地开始涂抹、粘贴。小花则趴在炕上,摆弄着母亲糊好的小盒子,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跳跃的灯光将三个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交织在一起,竟勾勒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名为“家”的轮廓。林晚晴看着灯下两个孩子专注或嬉戏的侧影,心中那因为穿越而一直存在的恐慌和孤独,似乎被这温暖的灯光驱散了些许。
(悬念)
大宝主动提出帮忙,意味着这孩子封闭的内心,终于向她敞开了一丝缝隙。这细微的转变,比赚到第一桶金更让林晚晴感到珍贵。然而,她也深知,王婶子绝不会就此罢休,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不会停止。她这点刚刚萌芽的小生意,如同风中残烛。明天,当她又拿出工具准备制作鸡蛋糕时,还会如此顺利吗?这来之不易的温馨,又能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