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王氏便将早就准备好的一百两银子交给了林老根、林大山和婉娘。三人带着干粮和水,怀着对未来的憧憬,直奔镇上。
他们先按里正的推荐,找到了邻村的张石匠。张石匠是个黑壮的中年汉子,听明来意后,便跟着林家三人回了村,实地查看。婉娘拿出自己用木炭画在粗纸上的草图,上面清晰标明了七间正房(中间堂屋,东西各三间卧房)、东西厢房(计划东厢做厨房连带饭厅,西厢存放杂物农具),以及她特意要求修建的地窖(位于正房地下,储存红薯、土豆)、独立的粮仓(建于地势稍高、通风处)、还有一间专门砌了灶眼和排水沟的浴室。她还规划了院子布局:鸡圈、猪圈建在院子西南角,远离住房;预留了将来盖牛圈的位置;最重要的是,她要求用青砖垒起高高的院墙,将这一亩多的地都围起来。
张石匠仔细看了图纸,又在原有的宅基地和刚买的一亩多荒地上来回走了几圈,用步子反复丈量,最后指着草图与林家商量:“正房七间,就盖在现在屋基靠后些的位置,坐北朝南,堂屋居中,东西各三间,门窗都给你们开得大些,保证亮堂。 东厢房就挨着你们院子东面那口老水井,用水方便,旁边正好是原有的两口土灶,收拾一下,砌个新灶台就连上厨房了,省工省料。西厢房堆放杂物。地窖口就藏在西边卧房的炕箱底下,隐蔽。粮仓建在这里,”他指了指靠近新院墙内侧一处稍高的地方,“这里地势高,下雨不积水,通风也好。浴室挨着厨房,砌个小灶,烧水也便利。鸡圈、猪圈、往后牛圈都放在西南角,这下风口,味道影响不到主屋。”
林家人都觉得这规划周到,纷纷点头。谈到工钱,张石匠心里默算了一番,开口道:“若是工料分开算,我们工匠带小工,一天三十文,不管饭,这七间正房又是高墙又是多间房的,工期怕是得两个半月。若是全包给我,连工带料(不含主梁大木,但包含院墙),一共一百四十两银子,我保证两个半月内给您利利索索地盖好!”
林老根和婉娘对视一眼,婉娘开口道:“张师傅,这价钱确实不低。我们自家能备一些椽子、门窗料,砖瓦我们也打算自己去定,能省则省。您看,这全包的价钱能否再让一些?工期我们也希望能快些,最好两个月能完工入住,眼看着天就要冷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一百二十五两全包(不含主梁大木,但包含鸡圈、牛棚、猪圈的搭建,院内碎石铺地及所有院墙)、工期两个月定下,并写明了延期罚则。张石匠收了二十两定钱,立下契约。他粗略估算了一下:“这般算下来,青砖约莫需要五万块,瓦片得要一万五千片左右,才能把七间房的房顶、院墙都弄妥帖。”
接着,张石匠陪着林家三人去了镇西刘记砖瓦窑。选定青砖青瓦后,窑主按量报价:“青砖一文钱两块,青瓦三文钱一片,您这用量,总共需七十两银子。”
林老根皱眉:“刘掌柜,这价钱比往年高了些,我们可是林有福介绍来的,您再给个实诚价。”婉娘也在一旁细声说:“掌柜的,我们还要您院里那堆碎石铺院子,另外,我看您墙角那堆烧得有些过火或者形状不太规整的次品砖,不知作价几何?我们想买来搭个猪圈、鸡棚,结实就行,不讲究卖相。”
刘掌柜见他们诚心要,又量这么大,沉吟一下道:“老哥既然这么说,砖瓦总共算您六十七两。那堆碎石搭给你们了。次品砖嘛……您给五百文,全拉走!”
一番磨价,最终砖瓦共计六十五两,次品砖四百文,那堆碎石算是搭头。林家支付了二十五两定金。
这一日,光是定金便支付了四十五两,但所有大事落定,三人归家时,虽疲惫,却满心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