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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闯握着传来忙音的手机，呆立在自己租住的、略显凌乱的公寓客厅中央，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最终变得惨白。那通来自星辉传媒人事部的、冰冷而决绝的拒电，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将他从即将入职高管、重振雄风的美梦中彻底浇醒。
“为什么……凭什么？！” 短暂的呆滞过后，是火山喷发般的愤怒和不甘。他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在沙发上（没舍得摔），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焦躁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价值观不符？狗屁！肯定是有人搞鬼！一定是那个李副总，对！他之前就暗示要我表示表示，我没搭理他，他就给我下绊子！” 王闯开始疯狂地脑补，将原因归结于竞争对手或者星辉内部的政治斗争，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是自己能力或品行的问题。
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关系，星辉传媒不去也罢！以他王闯的“资历”和“人脉”，在传媒圈子里再找一份总监级别的工作，难道还会难吗？
他重新振作精神，打开电脑，开始更加疯狂地投递简历，动用手上所有他认为的“人脉”，四处打听机会，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联系一些以前他看不上的中小型公司。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变得诡异起来。
起初，有几家之前对他表示过兴趣的公司，在收到他的简历或者进行初步电话沟通后，都突然变得含糊其辞，最后不了了之。
然后，他通过内推渠道投递的一家业内颇有名气的文化传播公司，原本已经约好了面试时间，却在面试前一天晚上，突然收到邮件，以“职位需求发生变更”为由，单方面取消了面试。
王闯开始感到不对劲了。一次两次是巧合，接二连三地出现这种情况，绝对有问题！
他动用了点关系，请一个在猎头公司工作的、和他有点交情的朋友帮忙打听。那个朋友起初还答应得好好的，但几天后，却支支吾吾地回复他：“王哥……不是我不帮你，你这事……有点邪门。我帮你问了几家，那边hR的口风都很紧，但隐约透露出……上面有人打过招呼，说你……嗯……风评不太好，让谨慎录用。”
“风评不好？谁说的？！谁在背后搞我？！” 王闯对着电话低吼，眼睛布满了血丝。
“这……我真不知道，对方口风很严。王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不该得罪的人了？” 朋友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该得罪的人？
王闯脑子里瞬间闪过姜芷晴那张冷漠的脸！难道是她？！
不可能！那个小贱人就算走了狗屎运发了点财，也不过是个暴发户，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把手伸到整个传媒圈？她没那么大本事！
他否定了这个想法，但疑窦的种子已经种下。
就在他焦头烂额之际，一个他曾经极力巴结、在行业内有几分影响力的“前辈”，难得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王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接起，语气恭敬无比：“刘老师！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头，刘前辈的声音却带着一丝疏远和告诫：“小王啊，我听说你最近在找工作，不太顺利？”
“是啊刘老师！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造我的谣，坏我名声！您可得帮帮我……” 王闯连忙诉苦。
“造谣？” 刘前辈打断他，语气变得严肃，“小王，有些事情，空穴不来风。我收到一些消息，关于你在锐新传媒的时候，处理项目和对待下属方面……嗯，有些不太妥当的地方。现在圈子里有些风声，对你很不利啊。”
王闯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在锐新传媒干的那些破事，自己心里最清楚！
“刘老师，那都是有人恶意中伤！是姜芷晴！肯定是那个被我开除的女人怀恨在心，到处散布谣言！” 王闯急忙辩解，试图把脏水泼到姜芷晴身上。
“姜芷晴？” 刘前辈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带上了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小王啊，我劝你，有些念头，最好赶紧打消。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不等王闯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闯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浑身冰凉。刘前辈最后那句话，还有那提到“姜芷晴”名字时的微妙语气，像一把重锤，彻底砸碎了他最后的侥幸！
真的是她！真的是那个他曾经可以随意拿捏、肆意欺压的下属姜芷晴！
她不仅记得之前的仇，而且，她真的拥有他无法想象的恐怖能量！她甚至不需要亲自出面，只是轻飘飘地“打个招呼”，就能让他在整个传媒圈子里寸步难行！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王闯。他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身体因为恐惧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他想起了那天在锐新传媒，姜芷晴是如何面无表情地收购公司，如何冰冷地宣布开除他……他当时只觉得屈辱和愤怒，现在才真正体会到，那平静目光下所蕴含的、足以将他碾碎的力量！
他完了！他在这个行业经营了十几年的人脉、资历，在对方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对方甚至没有动用任何违法手段，只是将他真实的面目稍稍揭露，并表达了“不喜”的态度，就足以让所有的门对他关闭！
“不……我不能就这么完了！” 王闯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绝望下的疯狂。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求她！去求姜芷晴高抬贵手！
他像疯了一样，开始翻找所有可能联系到姜芷晴的方式。他早就被姜芷晴的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他想到了李秀兰，那个软弱可欺的女人！对！去找李秀兰求情！
他冲出家门，打车直奔李秀兰之前住的那个老破小小区。然而，到了那里他才从邻居口中得知，李秀兰早就搬走了，据说住进了顶级豪宅。
他又想到了姜芷晴可能的新公司“晴空资本”，他跑到那栋气派的写字楼下，却被前台和保安毫不客气地拦在外面，连大门都进不去。他试图硬闯，却被保安像拖死狗一样架了出来，扔在路边，引来无数鄙夷和嘲讽的目光。
绝望，如同无尽的黑暗，将王闯彻底吞噬。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冰冷的出租屋，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狼狈、眼窝深陷的男人，再也找不到半分曾经的“总监”风采。
他知道，他在这行，已经彻底混不下去了。不会有任何一家正规的公司再录用他。他的职业生涯，已经被姜芷晴轻描淡写地、彻底地终结。
而这一切的起因，只不过是因为他曾经习惯性地欺压了一个看似普通的员工，并且在被清算后，还不甘心地试图蹦跶。
他瘫倒在地，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
晴空投资工作室。
姜芷晴正在听取苏菲关于海外资产配置的汇报。雷烈走进来，低声汇报：“姜总，王闯试图骚扰您母亲和前公司，已被安保人员处理。根据信息反馈，他在本行业的求职路径已基本断绝。”
姜芷晴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听到的只是“天气不错”之类的寻常消息。
对她而言，王闯不过是一只随手拍死的蚊子。嗡嗡声消失了，世界也就清净了。
让他在这行混不下去？
这只是清理门户的基本操作。
她的目光，早已投向更广阔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