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诺的疲惫是肉眼可见的。连续数周为时装周奔忙，让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灰色。当许砚辞还在斟酌如何开口时，她已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先回去吧。”她揉了揉太阳穴，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倦意，“我不喜欢在晚上做决定，脑子转不动。明天再说。”
不等他回应，她已转身走向休息室，摆了摆手：“快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看着她略显踉跄的背影，许砚辞默默捡起她掉在沙发上的外套，轻轻搭在她肩上，才转身离开。
翌日，日上三竿。
许砚辞早早便等在工作室，却只见到艾米丽。
“我们总监最近累坏了，让她多睡会儿。”艾米丽给他续上热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许砚辞无奈，只能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枯坐，看着窗外的日头一点点爬高，桌上的茶水热了又凉，凉了又热。
直到正午时分，休息室的门才终于有了动静。
安以诺是被艾米丽用一杯冰美式唤醒的。她趿拉着拖鞋走出休息室，身上是一件宽松的白衬衫，下身配着垂坠感十足的阔腿裤，长发睡得有些凌乱，随意地披散着，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微红。
她看到许砚辞，没有丝毫意外，只是点了点头，径直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双腿蜷缩起来，像个慵懒的猫。
“等很久了？”她接过艾米丽递来的醒神茶，喝了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
“还好。”许砚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的温柔。
安以诺没让他开口，直接问道：“所以，你想谈什么？”
她不想听任何肉麻的表白，只想听听他真正的想法。
许砚辞看着她，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他没有说那些华丽的承诺，而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素描本，轻轻推到她面前。
安以诺好奇地拿起来翻开，里面不是什么情书，而是一幅幅速写。有她在秀场后台专注工作的侧影，有她在工作室里咬着笔杆思考的模样，甚至还有她昨晚站在阳台边，被月光照亮的、带着一丝脆弱的剪影。
每一张，都画得惟妙惟肖，笔触细腻，充满了……欣赏。
“我昨晚想了一夜，”他语气沉稳，眼神却异常真诚，“发现比起说那些虚的，我更想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道，我眼里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安以诺翻着那些画，指尖轻轻抚过纸上的线条，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笑意。她没有说“我愿意”，也没有说“我相信你了”。
她只是合上素描本，抬眼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在开玩笑，又像在认真地邀约：
“许砚辞，你这是在用美色贿赂我吗？”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丝俏皮的挑战：“不过，看在你画得还不错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但是，”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素描本，“我的世界，节奏很快，也很吵。你确定，你能跟得上？”
许砚辞看着她眼中的狡黠与活泼，也忍不住笑了。他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她那根点在素描本上的手背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沉稳的承诺：
“我想试试。”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没有肉麻的誓言，没有沉重的过往，只有一本画满对方的素描本，和一个沉稳男人，对一个活泼灵魂，最真诚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