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秋季时装周前夕,香港举办了一场亚洲设计师联合展,作为预热。安以诺作为策展顾问和参展设计师之一,自然要出席。
开展当晚,中环艺术中心的宴会厅灯火辉煌。安以诺穿着一身自己设计的黑色长裙,简洁的剪裁衬得她气质越发清冷出众。许砚辞陪在她身边,一身深灰色西装,两人站在一起,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展会进行得很顺利。安以诺的设计展区前围满了人,媒体、买手、同行,都在赞叹她将东方韵味与现代剪裁的完美融合。许砚辞站在稍远处,看着她在人群中从容应对,眼里满是骄傲。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他大约三十五六岁,穿着得体的意大利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气质儒雅中带着艺术家特有的不羁。他一出现,就直接走向安以诺的展区,并且,周围的人似乎都认识他——纷纷给他让路,低声打招呼:“林先生。”
安以诺正在和一位法国买手交谈,看见来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林师兄?你怎么来了?”
师兄?
许砚辞的神经瞬间绷紧。他从未听安以诺提起过什么“林师兄”。
“听说你策展,当然要来捧场。”被称为林师兄的男人笑着伸出手,“以诺,好久不见。”
安以诺很自然地和他握手,然后转身介绍:“砚辞,这位是林慕白,我在巴黎艺术学院时的师兄,比我高五届。师兄,这是许砚辞。”
许砚辞上前,和林慕白握手。两人的手一触即分,但许砚辞能感觉到对方看似温和的眼神里,有一种审视的意味。
“许先生,久仰。”林慕白微笑,“我看过你的戏,演得很好。”
“谢谢。”许砚辞礼貌回应,“林先生也是设计师?”
“曾经是。”林慕白看向安以诺,眼神温柔,“后来转做艺术投资了。但看到以诺的作品,总让我想起在巴黎的日子——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总跟在我后面问问题。”
这话说得亲昵,带着一种“我认识她比你早”的优越感。许砚辞的手指微微收紧。
安以诺似乎没察觉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笑着说:“师兄那时候可严厉了,我每次交作业都提心吊胆的。”
“严师出高徒。”林慕白看着她,眼神专注,“你现在这么成功,证明我当年没看错人。”
接下来的半小时,许砚辞觉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林慕白和安以诺聊着巴黎的往事,聊着共同的老师,聊着那些许砚辞完全不了解的过去。他们用夹杂着法语的术语讨论设计,谈到某个教授时一起笑,提到某次作业时一起摇头。
许砚辞站在旁边,插不上话。他看着安以诺脸上那种放松的、久别重逢的笑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一点点攥紧。
更让他不舒服的是,林慕白看安以诺的眼神——那种毫不掩饰的欣赏,那种“我懂你”的默契,那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以诺,”林慕白忽然说,“下个月我在巴黎有个私人艺术沙龙,来的都是圈内顶尖的人物。你有兴趣来吗?我可以帮你引荐几位很重要的藏家。”
安以诺眼睛亮了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一直想拓展欧洲的藏家资源。”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慕白拿出手机,“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具体细节我晚点发你。”
两人很自然地交换了微信。许砚辞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胸口发闷。
展会结束时,林慕白提出送安以诺回家。
“不用了师兄,”安以诺指了指许砚辞,“砚辞开车来的。”
林慕白这才像刚想起许砚辞的存在,对他笑了笑:“那许先生,麻烦你照顾好以诺。她以前在巴黎就总熬夜,你要多提醒她休息。”
这话说得,好像他才是那个了解安以诺习惯的人。许砚辞的脸色沉了沉,但语气依然保持礼貌:“我会的。”
回去的车上,气氛有些沉默。
安以诺还在兴奋地翻看手机里和林慕白的聊天记录:“师兄真是帮了大忙,他说的那几个藏家,都是我一直想接触但没门路的……”
“你们很熟?”许砚辞打断她,声音有些生硬。
安以诺抬起头,这才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怎么了?你……不高兴?”
“没有。”许砚辞看着前方的路,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只是没听你提起过这个人。”
“林师兄吗?”安以诺想了想,“确实好久没联系了。他是我在巴黎时的学长,很照顾我。后来他转行做艺术投资,我们联系就少了。没想到今天会碰见。”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劲。”许砚辞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安以诺愣住:“什么眼神?”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许砚辞的声音很低,“以诺,他喜欢你。”
车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安以诺笑了:“你吃醋了?”
许砚辞没说话,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的情绪。
“砚辞,”安以诺伸手握住他的手,“林师兄是很好,但那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他从来没跟我表白过,我们就是师兄妹关系。”
“那他为什么特意从巴黎飞来看你的展?”许砚辞反问,“为什么邀请你去私人沙龙?为什么当着我的面说那些……暗示你们关系不一般的话?”
安以诺沉默了。她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确实,林慕白的话里话外都透着一种亲昵。但她一直以为那是师兄对师妹的照顾,没往别处想。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砚辞把车停进别墅车库,熄了火。车内一片黑暗,只有仪表盘微弱的光映着他的侧脸。
“以诺,”他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在黑暗里深不见底,“我不喜欢别人用那种眼神看你。不喜欢别人提起我不知道的过去。不喜欢……感觉自己是后来者。”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安以诺心上。
“你不是后来者。”安以诺急切地说,“砚辞,我和林师兄真的只是……”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许砚辞忽然解开安全带,俯身吻住了她。
这个吻和以往都不一样。不是温柔的试探,不是甜蜜的缠绵,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占有欲。他用力撬开她的唇齿,深入,纠缠,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宣告什么。
安以诺被吻得喘不过气,想推开他,但手被他抓住按在座椅上。黑暗中,她能听见他粗重的呼吸,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
“砚辞……”她好不容易挣脱,喘息着叫他。
许砚辞松开她,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有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光:“你是我的,安以诺。只能是我的。”
说完,他推开车门,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一把将她抱了出来。
“你干什么……”安以诺轻呼。
许砚辞没回答,抱着她大步走进别墅,用脚踢上门。他没有开灯,直接抱着她上楼,走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
然后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侧,在黑暗里看着她:“以后,离他远点。”
安以诺的心跳得很快。她看着上方许砚辞模糊的轮廓,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怒气,和那种强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占有欲。
“砚辞,”她轻声说,“你不需要这样。我……”
“我需要。”许砚辞打断她,声音沙哑,“以诺,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怕你遇到更好的人,怕你想起过去的美好,怕你……不再需要我。”
他的语气里有种脆弱的坦白,让安以诺的心一下子软了。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傻瓜。没有更好的人,只有你。”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许砚辞低头吻她,这次的吻温柔了许多,但依然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他的手探进她的裙子,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砚辞,裙子……”安以诺小声抗议。
“明天买新的。”许砚辞在她耳边说,手下的动作没停,“现在,别想那些。”
安以诺还想说什么,但许砚辞的吻已经堵住了她的唇。他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像在发泄什么,又像在确认什么。每一次拥抱都紧得让她喘不过气。
“叫我的名字。”他在她耳边命令。
“砚辞……”安以诺顺从地叫,声音破碎。
“说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砚辞,我是你的……”
许砚辞像是得到了某种确认,动作越发激烈。安以诺感觉自己像暴风雨中的小船,被他带着颠簸,失控,最后彻底沉没。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平息。
安以诺累得连手指都动不了,瘫软在床上,浑身汗湿。许砚辞把她搂进怀里,轻轻吻着她汗湿的额头。
“对不起,”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柔,“弄疼你了吗?”
安以诺摇摇头,把脸埋在他胸口:“没有。就是……有点累。”
许砚辞抱紧她:“睡吧。”
安以诺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许砚辞却睡不着,他看着她安睡的容颜,手指轻轻描摹她的眉眼。
他知道自己刚才失控了。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师兄”,因为那些他不知道的过去,因为那种“可能失去她”的恐惧。
这种恐惧很陌生,但很强烈。强烈到让他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和克制。
他低头,在安以诺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对不起,以诺。
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安以诺在睡梦中动了动,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许砚辞满足地闭上眼。
就这样吧。
她是他的。永远都是。
至于那个林慕白……
他明天就会让安以诺把他的微信删了。
不,今晚就删。
许砚辞拿起床头安以诺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锁,找到林慕白的微信,点击删除。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放回原位,重新搂紧怀里的人。
现在,她是完完全全,只属于他了。
月光下,许砚辞的嘴角扬起一个满足的、孩子气的笑容。
而睡梦中的安以诺,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