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老虎发威,连续几天暴晒让秋收格外艰难。毒辣的日头炙烤大地,玉米地里密不透风像个蒸笼,汗水流进眼睛蛰得生疼,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结出一层白花花的盐渍。
苏念棠感觉快到极限了——头晕眼花、恶心想吐、手脚发软,每掰一个玉米都像用尽全身力气。她知道是中暑前兆,悄悄从空间弄了点藿香正气水混在水壶里喝了,可效果不大。
周秀英看她脸色煞白,心疼得不行:“棠棠,去地头树荫下歇会儿吧?”
苏念棠摇摇头强撑:“娘,我没事,还能坚持。”她不想搞特殊,尤其李彩凤还在盯着。
可身体的抗议越来越强烈。一次弯腰起身时,她眼前猛地一黑,天旋地转间脚下踉跄,眼看就要倒向扎人的玉米秸堆。
“棠棠!”周秀英吓得惊叫。
就在苏念棠以为要摔倒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伸来,稳稳扶住她的胳膊——又是陆劲洲。
他不知何时已到近前,眉头紧锁,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和虚软的身体,眼神瞬间沉了下来:“中暑了。”话音未落,在周围一片惊呼和注视下,他直接打横将苏念棠抱了起来!
“啊!”苏念棠惊呼,失重感让她下意识抓住他胸前衣襟。男人身上汗味、阳光与尘土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强劲的手臂箍着她,隔着薄衣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膛的热度和心跳。她的脸瞬间红透,连中暑的眩晕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冲散不少。
“劲洲!这……”周秀英也吓了一跳。
“送她去卫生所。”陆劲洲言简意赅,抱着苏念棠大步往地头走,不给任何人反对的机会。
他步伐又稳又快,穿过玉米地,无视所有惊讶、暧昧或羡慕的目光。苏念棠羞得把脸埋在他肩头,不敢抬头,只觉耳边风声呼呼,心跳如擂鼓。
村卫生所条件简陋,只有赤脚医生张大夫。陆劲洲把苏念棠放在木板病床上,沉声说:“她中暑了,麻烦您看看。”
张大夫检查后确认是轻度中暑,喂了她十滴水,让她在通风处休息。陆劲洲站在床边,像尊沉默的守护神,额上的汗都顾不上擦,目光始终落在苏念棠脸上。
周秀英急匆匆赶来,见女儿无碍才松了口气,对着陆劲洲千恩万谢:“劲洲,今天多亏你了!真是不知道说啥好!”
“应该的。”陆劲洲语气平淡。
苏念棠缓过劲,脸颊依旧泛红,小声道谢:“陆大哥,谢谢你。”
陆劲洲没说话,从臂弯里的军装口袋摸出个旧铁盒——边角有些掉漆,打开后里面是几颗白色方块糖。他捻起一颗递到苏念棠嘴边,动作有些生硬,眼神却很专注:“薄荷糖,含着会舒服点。”
苏念棠看着递到唇边的糖和他带薄茧的指尖,心跳漏了一拍。她微微张嘴含住,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在口中炸开,混着丝丝甜意,恶心头晕的感觉缓解不少。糖很小,她的嘴唇不可避免地轻触到他的指尖。
陆劲洲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迅速收回,面无表情地盖好铁盒放回口袋。只是耳根处,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快得像错觉。周秀英在一旁看着,脸上笑开了花,只觉得这小两口怎么看怎么般配。
苏念棠在卫生所休息了半个下午,感觉好多了。陆劲洲等她脸色恢复红润,确认无碍后,才和周秀英一起送她回家。
回去的路上,自然又引来了无数注目——陆劲洲横抱苏念棠穿过玉米地的事,早已传遍秋收现场。
“看见没?公主抱!这跟定亲有啥区别?”
“劲洲这回是动真格的了!”
“念棠丫头这福气,没谁了!”
苏念棠听得脚趾抠地,恨不得钻地缝。陆劲洲却面色如常,仿佛议论与他无关,只是走路时特意放慢脚步,配合她还有些虚软的步子。到家后,他没多留,只对周秀英说“让她好好休息”,便转身离开。
晚上,苏念棠躺在炕上,嘴里似乎还残留着薄荷的清凉甜意。她想起那个掉漆的铁盒,想起他笨拙却专注递糖的样子,想起指尖那瞬间的触碰,心里像被羽毛搔刮着,又痒又甜。进入空间看着镜子里带红晕的脸,她忍不住傻笑起来——这个平时冷硬如石头的人,竟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那颗薄荷糖,比空间里任何昂贵糖果都甜。
而此刻,陆劲洲回到外公家,拿出铁盒摩挲着掉漆的边角,脑海里浮现她含糖时柔软温热的触感,和那双湿漉漉带着依赖的眼睛。他冷硬的唇角微微牵动,将铁盒仔细收好。
秋收的劳累,似乎也因这个小插曲变得不那么难熬。苏念棠觉得,嘴里的薄荷甜意足以抵消所有疲惫。她和陆劲洲之间的窗户纸,经过这一“抱”一“糖”,已薄得透明,只剩谁先轻轻捅破那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