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暖暖地照着,春禾家门口的池塘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摇身一变,成了田春禾和小伙伴们的“欢乐天堂”,小伙伴们都亲昵地叫它“乐塘”。
一到夏天,水塘就像个贪吃的娃娃,满满当当地蓄满了水。那清澈的池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宛如无数颗细碎的钻石洒在水面。同社的男孩女孩们就像一群欢快的小鸭子,纷纷跳进水里游泳嬉戏。
田春禾她爸从自家竹林里砍了许多青竹,手脚麻利地用竹篾把三五根毛竹捆成一小捆,然后再把这些小捆并排摆放,又用竹篾仔仔细细地相互捆绑起来,编成了一个宽度大概1.5米左右的竹排。
春禾她爸本来是打算用这竹排喂鱼或者赶鸭子的时候能方便些,可谁能料到,孩子们竟然把这这竹排当成了在池塘里玩耍的宝贝玩意儿。
这不,田强哥带着他妹妹春禾和一帮小伙伴,“嗖”地跳上了竹排。田强哥和刘茂哥等四个人,两两并排分成一组,分别站在竹排的前后端,每人手里都紧紧握着一根竹竿。田春禾和珍珍姐等女孩子呢,则光着脚丫,小心翼翼地蹲在竹排上,两只小手紧紧抓住竹排中的某一根竹子。
竹排上站满了人,水刚漫过竹子,孩子们的脚丫子也泡在了水里。田强哥哥一声大喊:“船出发啰!”只见四个“船夫”立刻摆出蹲马步的姿势,弯下腰,用竹竿齐刷刷地划水。嘿,这竹排在“船夫”们的摆弄下,就像一条在水里欢快游动的长青龙,劈开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
船刚开动的时候,田春禾紧张得不行,她低着头小手死死地抓住竹排,大气都不敢出。没过一会儿,田春禾的胆子就大起来了,竟然学着珍珍姐的样子,把小手指张开伸进水里,让水流从指尖潺潺流过。
趁同伴们不注意,田春禾突然发力,“啪啪啪”地把水溅到她们身上。有好多次,珍珍都被溅起的水花干扰,差点掉进水里去“捉乌龟”了,大家不停地哄堂大笑,他们那欢快的笑声在整个池塘上空回荡着。
天空湛蓝如宝石,几朵白云悠悠飘过。田春禾那小机灵鬼,准会和客人家的孩子,或者邀请同社的小伙伴,把她家招待用招待客人的腊肉骨头放到竹虾耙里当作诱饵去池塘捕鱼。
田春禾和伙伴们轻手轻脚地,把放有腊肉骨头的竹虾耙放到池塘的浅水区,把竹虾耙的长竹柄留出一截放在岸边。一切准备妥当后,田春禾和伙伴们就坐在岸边,一边聊天,一边嬉戏,耐心地等着鱼虾闻到腊肉的香味,成群结队地游过来。
大概十分钟左右,田春禾一声令下:“上!”小伙伴们就像听到冲锋号的士兵,齐刷刷地冲上去拉住竹柄,猛地一下把竹虾耙拉出水面。
哇塞,那些贪吃的小鱼小虾正在竹虾耙里活蹦乱跳呢,它们这时候才后悔上了田春禾腊肉的当,可已经来不及啦!就这样反复几次,田春禾和伙伴们每次都能收获满满。
回到家,田春禾她妈妈尽情施展厨艺,她把鱼虾炒得香喷喷的,热情地端上桌招待田春禾的小伙伴们和来家的客人们。大家围坐在一起,吃得那叫一个开心。
春耕时节,温暖的阳光无私地洒在大地上,给世间万物带来生机与活力。池塘里的水被大量用于灌溉农田,水位明显下降了许多。仅剩下靠近鱼塘埂边的池塘还蓄有水,而靠近田春禾家菜地的区域因地势高了约一米,水已退去,露出了塘底那黑黝黝的淤泥,以及藏在其中的田螺等。
这无疑是天赐良机,田春禾和伙伴们怎能错过捉田螺、鱼虾,去体味那别样的乐趣呢?
同社各家的孩子们,或手里提着鱼篓,或端着水盆,或提着水桶,还有的把鱼篓挂在腰间,三三两两,男男女女皆赤着双脚,挽上衣袖,脸上洋溢着笑容,径直往池塘里走去。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泥土的芬芳,仿佛也在为孩子们的欢乐之行助兴。
已无水掩藏身体的田螺们,形态各异。有的吐出了肉,尾尖倒立,正拼命地移动着,似乎在努力寻找新的安身之所;有的仰卧着,动弹不得,仿佛水退去的瞬间它正在睡大觉,没来得及逃命;有的则躲在小水凼里,正酣然入睡,对即将到来的“危机”浑然不觉……
满塘田螺对于忍饥挨饿的村民来说,这可是绝美的美味佳肴,大家怎可放弃这绝佳的机会呢?各家的大人们照例参加生产队的集体耕作,而钓虾、摸鱼、捉田螺这些事,孩子们可都乐意着呢,而且个个身怀绝技!
田春禾和伙伴们弯着腰,头微微转动着,眼睛像扫描机一样紧紧盯着淤泥,五指不停地一张一翕,恰似小鸡啄食一般,一个、两个、三个……田螺被挤在手心,相互摩擦发出细微的“吱吱”声。
田春禾等人把小手一甩,田螺便像接到指令一般,在空中划了个不太标准的抛物线,乖乖地落在桶里、水盆里、鱼篓里。
田螺接二连三彼此撞击,竟汇聚成了一曲和谐的交响乐。只是不知此时的田螺,是在心中埋怨田春禾等伙伴如“刽子手”般的凶残,还是在享受着孩子们与它们嬉戏之乐呢?
“哎呀!不得了啦,田螺把田春禾的桶涨爆了。”调皮大王可乐弟用沾满稀泥的双手比划着,嘴里还不停地“嘣,蹦,嘣”地模拟着爆破声。年龄稍小的伙伴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愣住了,而田强哥和刘茂哥哥等连头也没有抬,继续拣着田螺,他们深知可乐弟平时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捣蛋鬼。
田春禾没有出声,只是抬头对着可乐弟做了个鬼脸,便继续拾着田螺。刘茂哥哥冲着可乐弟说道:“田春禾的盆倒没爆,可乐弟你却是个地道的泥猫啦!”大伙被刘茂哥哥的玩笑话逗得哈哈大笑。
稍远处的芳芳姐,田螺已装满了她的盆,堆得像小山似的。她停了下来,望了望四周,惊奇地说道:“嘿,我们人多力量大,这么宽的池塘里,密密麻麻的田螺竟然快被大家拣完了。”她走到其他伙伴旁边,伸长脖子,看看这个的桶,摇摇那个的鱼篓,连声道:“大伙都丰收了!田螺逃不出我们这些馋猫的嘴啰!”
大家相互瞧瞧,鱼篓、桶、盆没有一个空着,惊奇地发现大家围成的圆圈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成了一个点啦。
拉着、推着盆的,端着鱼篓的,提着推着桶的,大家小心翼翼地在淤泥中迈着步子,走走停停,慢慢往鱼塘埂靠近。稍大的伙伴把自己的田螺放到了鱼塘埂上,毫不犹豫地再次转身下塘,帮助弟弟妹妹们搬田螺。
鱼塘田埂上,装满田螺的鱼篓、桶、盆一个挨着一个,占满了鱼塘埂的三分之二。满身泥浆的伙伴们一屁股坐在地上,一个个紧挨着。
刘真指着鱼塘中纷乱的脚印,自言自语道:“好一幅水墨画!”她的话语却没引起大家的兴趣,大家都沉浸在刘茂和田强哥哥讨论回家如何打理田螺,弄出美味佳肴的田螺宴的交流声中。
刘茂哥哥一声令下:“走,到塘里有水的地方去清洗手脚,各自归家弄田螺宴去啰。”大家纷纷站起来,走近池塘,认真地洗漱着自己。洗漱完毕,各家姐弟成行,带着田螺归家去了。
第二天, 大家聚在田春禾家院坝玩耍,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干煎田螺、红烧田螺、煨炖田螺的各式做法,好一个“安逸了得”。阳光洒在院坝里,映照着孩子们充满笑容的脸庞,仿佛也在分享着他们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