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从桌前起身，走向房门时，步伐带着一种冷静的、近乎计算好的精确。下午那点被戏耍的恼火已经沉淀下来，转化为一个同样“无伤大雅”却足够让对方记忆深刻的计划轮廓。他从不做无谓的情绪发泄，但必要的“回礼”，是维持某种平衡的方式。
敲响苏清阮的房门时，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可能出现的几种反应。
门很快开了，果然，苏清阮敷着墨绿色的泥状面膜，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穿着一身印着小猫图案的浅粉色丝质睡衣，头发用发带随意束起。看到门外的林砚，那双露在外面的桃花眼立刻弯了起来，即使隔着面膜也能感受到里面的狡黠笑意。
“干什么啊，林医生~”她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刚做完护肤的慵懒，“还想再被亲一下？那得等我敷完面膜哦。” 她故意把“亲”字咬得很重，明显是在调侃他脸上的“战绩”。
林砚面无表情地白了她一眼，懒得跟她绕弯子，直接切入主题，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我脸上这个，是你画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苏清阮眨了眨眼，面膜下的嘴角似乎翘得更高了：“哎呀，被发现啦？” 她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往前凑了凑，隔着面膜打量他的脸，“不过林医生观察还怪仔细的呢，连我嘴上的口红色号都能看出来不一样？况且——”她拉长了调子，语气里带着点得意的小炫耀，“你怎么知道我平时不用这个色号？难道偷偷观察过我？”
她承认得这么爽快，还反过来调侃，倒是让林砚准备好的“揭穿”台词没了用武之地。他微微蹙眉，决定不接她的话茬，按照自己的节奏来：“让我猜猜你来找我干嘛啊……” 苏清阮却自顾自地玩起了猜谜游戏，歪着头，手指点着下巴（隔着面膜），“嗯……是不是终于受不了那个‘爱的印记’，跑来跟姐姐求饶，想要卸妆水啦？”
她说着，侧身让开门口，指了指房间内梳妆台的方向，语气大方又带着点施舍般的调侃：“喏，在化妆台那，粉色瓶子那个，自己拿吧。姐姐我敷面膜，不方便伺候你哦。”
林砚没说话，径直走了进去。房间里有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和面膜的草本气味。他目标明确地走向梳妆台，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很快锁定了那瓶粉色的卸妆水。拿起的同时，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掠过旁边敞开的口红收纳架。
各色口红按照色号排列，其中一支崭新的、外壳带着细闪、色号明显偏浅偏粉的款式，就放在最顺手的位置。他几乎可以肯定，下午苏清阮就是用这支“新玩具”在他脸上搞的鬼。
很好。
他拿起卸妆水和旁边的一包化妆棉，转身走向房间自带的浴室。经过靠在门框上看好戏的苏清阮时，他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卸完记得把东西放回原位哦，林医生。”苏清阮在他身后笑着叮嘱。
林砚没回头，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镜子里的自己，左脸上那抹鲜红依旧嚣张。他拆开化妆棉，倒上卸妆水，开始仔仔细细地擦拭。特制的“留念口红”果然顽固，但专用的卸妆液效果显着，几下之后，那刺眼的红色便淡去、消失，露出原本干净的皮肤。
林砚看着镜子里恢复如常的脸，眼神沉静。他没有立刻出去，而是放轻动作，将卸妆水和用过的化妆棉处理好，然后，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浴室门的一条缝隙。
苏清阮已经回到了床边，正半靠在床头，拿着平板似乎在浏览什么，脸上的面膜还没到时间。她似乎很放心林砚，或者说，压根没想过他会“顺手牵羊”。
林砚的目光再次精准地落在那支浅粉色口红上。他计算了一下距离和角度，以及苏清阮视线的盲区。然后，他拉开浴室门，走了出去。
“卸干净了？”苏清阮头也没抬，随口问道。
“嗯。”林砚应了一声，走向梳妆台，作势要将卸妆水放回原处。就在身体挡住苏清阮视线的瞬间，他的手指以快得几乎看不清的速度，轻轻一拂，那支浅粉色口红便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他外套宽大的侧袋里。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甚至他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放好卸妆水，他转身，语气平淡：“走了。”
“慢走不送~”苏清阮挥了挥手，依旧没抬头，心思似乎还在平板上。
林砚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走廊灯光下，他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个极小的弧度，随即又恢复平直。
计划第一步，完成。
回到404，林砚并没有立刻休息。他拿出那支“缴获”的口红，旋出膏体，在纸巾上试了试色。确实是那种很浅的、带点珠光的粉，接近唇色但更亮一些，画在皮肤上不会太突兀，但在特定光线下和位置，效果会非常……显着。
他对着镜子，模拟了一下自己嘴唇的形状和大小，在手臂内侧试了试，调整了几次，直到找到最逼真的落印角度和力道。
然后，他关掉大灯，只留下床头一盏光线柔和的阅读灯，将口红放在枕边，躺了下来，闭目养神。他在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深，酒店走廊彻底安静下来。
就在林砚以为苏清阮今晚不会再来，准备先休息时——
“咔哒。”
极其轻微的、电子门锁被刷开的声音。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道缝隙，一个抱着蓬松羽绒被、鬼鬼祟祟的身影闪了进来，然后又轻轻把门关上。
不是苏清阮还能是谁？
她显然刚洗完澡，卸了面膜，脸上带着被热气熏出的自然红晕，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穿着另一套更轻薄柔软的浅蓝色真丝吊带睡裙，外面随便套了件同色系的短款睡袍，带子松松垮垮地系着。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抱着被子就往床边走，动作熟练得仿佛回自己房间。
林砚躺在黑暗中，没有动，只是睁开了眼睛，看着她。
苏清阮走到床边，借着房间里的阅读灯，看到林砚睁着眼，一点也不惊讶，反而理所当然地说道：“哟，还没睡啊？正好，给我挪点地方。”
说着，她毫不客气地将怀里蓬松的被子往床上一扔，正好扔在林砚旁边，然后就开始动手铺开。
林砚终于忍不住，撑着身体半坐起来，眉头紧锁，看着她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操作，满脑子问号：“你又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清晰的无奈和被侵占领地的不悦。
“睡觉啊。”苏清阮头也不抬，理直气壮，已经手脚麻利地把自己那床被子铺好，然后掀开一角，像条灵活的鱼一样钻了进去，舒服地叹了口气，“你那床垫比我那边的舒服多了，枕头的高度也正好。反正你床这么大，分我一半又不会少块肉。”
她侧过身，面对着他，黑暗中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耍赖的笑意：“再说了，林医生，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睡一张床怎么了？古宅里那么危险的地方都一起挤过，现在安全了反而矫情起来了？”
她总能找到一堆歪理，还说得振振有词。
林砚看着她已经舒舒服服躺好、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的架势，知道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这女人打定主意要赖在这里，赶是赶不走的，除非动武——但那显然不可能。
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只是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背对着她，拉高了自己的被子，用行动表示“随你便，别吵我”。
苏清阮在黑暗中偷笑了一下，也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玩闹了一天，她也确实累了，加上林砚身边那种莫名的、让她安心的气息，困意很快袭来。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林砚却没有睡。他闭着眼睛，耐心地等待着。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他听到身旁的呼吸声变得深沉绵长，苏清阮似乎已经睡熟了。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面向她。
窗外的微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睡颜安静，褪去了白天的狡黠灵动，显得柔和而无害。真丝睡裙的吊带不知何时滑落了一边，松松地挂在肩头，领口也因为睡姿不老实而微微敞开，前两颗扣子不知何时已经自己崩开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甚至能看到更下方一抹柔和的弧度，在微弱光线下若隐若现。
林砚的目光在她敞开的领口和锁骨处停留了一瞬，随即迅速移开，耳根微微有些发热。他强迫自己忽略那过于“可观”的景色，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计划”上。
他悄无声息地坐起身，从枕边摸出那支浅粉色口红，旋出膏体。
然后，他凑近了些，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仔细打量着苏清阮的睡颜和脖颈处的皮肤。他需要找一个合适的、足够显眼但又不会被她立刻发现的位置。
脸颊？太明显，她一醒就会看到。
脖子？有头发遮挡，而且她自己可能不容易注意到。
锁骨……不错。位置显眼，皮肤白皙，弧度优美，印上去效果应该会很好。而且，她醒来照镜子时，如果穿着低领衣服，很容易就能看到。
选定了位置，林砚屏住呼吸，身体微微前倾，左手极其轻缓地、隔着空气虚按在苏清阮的肩膀上方，防止她突然翻身。右手则握着口红，凭借着下午在手臂上反复练习的感觉，模拟着自己嘴唇的形状和大小，小心翼翼地将口红膏体按在了她左侧锁骨靠近肩颈的位置。
第一下，一个清晰但边缘略显生硬的唇印出现在白皙的皮肤上。
林砚皱了皱眉，不太满意。他用指尖轻轻晕开边缘，让它看起来更自然，更像一个不经意间留下的吻痕。
嗯，好多了。
他看着那个浅粉色的、带着珠光、在微光下显得暧昧又清晰的唇印，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扬了扬。但还不够。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她另一侧锁骨，以及锁骨下方那片因为睡裙敞开而露出更多的心口肌肤上……位置似乎也不错。
于是，第二个、第三个“唇印”相继落下。一个在右侧锁骨，一个在心口上方、睡衣V领边缘的位置。他甚至还“恶趣味”地在她纤细的脖颈侧面，靠近耳后的敏感位置，也印上了一个小小的、若隐若现的印记。
每一个都精心调整角度和晕染，力求逼真自然。
做完这一切，林砚退回自己那边，将口红盖好，小心地放回外套口袋（准备明天找机会处理掉）。他看着苏清阮身上那几个在微光下颇为“壮观”的粉色唇印，尤其是心口那个，在随着她呼吸微微起伏的曲线上，显得格外……惹眼。
他想象了一下明天她醒来，或者被其他人看到时的场景……
嗯，礼尚往来，很公平。
林砚重新躺下，这次是真的准备睡了。报复计划顺利完成，心头那点被戏耍的郁气也消散了。他甚至觉得，今晚应该能睡个好觉。
然而，他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感觉旁边的“热源”动了动。
苏清阮在睡梦中似乎觉得有点热，或者睡姿不舒服，无意识地翻了半个身，面朝着林砚这边，一条胳膊也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恰好搭在了林砚的腰间。
林砚身体瞬间僵住。
隔着两层薄薄的睡衣布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臂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她的脸也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颈侧，带着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沐浴露和体香的淡淡气息。
林砚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想把她的胳膊挪开，但又怕惊醒她，引来更多麻烦。他就这么僵硬地躺着，感受着腰间那不属于自己的重量和温度，还有颈侧那若有若无的呼吸。
夜色深沉，房间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温热起来。
林砚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第一次觉得，报复计划的“副作用”，好像有点……超出预期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
苏清阮先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感觉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舒服。她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手臂从旁边温暖的“抱枕”上收了回来，然后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睡袍的带子早就散了，真丝吊带睡裙的领口也因为一夜的翻滚更加敞开，几乎滑到了肩膀下面。她也没在意，打着哈欠，赤脚下床，迷迷糊糊地朝着浴室走去，准备洗漱。
经过房间里的落地镜时，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然后，脚步猛地顿住了。
她眨眨眼，又凑近了些，几乎把脸贴到了镜子上。
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睡眼惺忪，这都很正常。但是……锁骨上那几个清晰的、浅粉色的、形状完美的……唇印是怎么回事？！还有心口那个！脖子上好像也有？！
苏清阮瞬间清醒了！她猛地拉开睡袍和睡裙的领口，低头仔细查看。没错，不是幻觉，是真的！好几个吻痕！颜色浅粉，带着珠光，一看就是口红画的，而且……这形状和大小……
她脑子里立刻浮现出昨晚林砚来要卸妆水，以及后来自己跑来他房间睡觉的画面……
“林、砚！”苏清阮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她猛地转身，看向床上。
林砚似乎也被她的动静吵醒了，正慢条斯理地坐起身，表情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刚醒的慵懒，看向她这边，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仿佛在问“怎么了？”
苏清阮看着他这副“无辜”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但又莫名地想笑。她几步冲回床边，指着自己锁骨上的“罪证”，压低声音，又羞又恼：“你干的？！”
林砚的目光顺着她的手指，在她锁骨和心口那片“旖旎风光”上扫过，眼神平静，语气淡然：“礼尚往来。”
四个字，承认得干脆利落。
苏清阮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噎了一下，瞪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她确实先撩者贱，但没想到这家伙报复心这么强，手法还这么……刁钻！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身上那几个位置暧昧、效果逼真的唇印，尤其是心口那个，这让她今天怎么见人？！穿高领？大夏天的……而且颜色这么浅粉，在光线下其实挺明显的……
“你……你用我口红画的？”她想起那支新买的浅粉色。
“嗯。”林砚已经下床，开始换衣服，背对着她，语气依旧平淡，“效果不错。”
苏清阮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磨了磨牙。行，算你狠！
她冲回浴室，试图用水洗掉。果然，和林砚脸上的“留念口红”一样，这支也是不易脱色的类型，清水根本洗不掉。她用洗面奶搓了半天，也只让颜色淡了一点点，痕迹依然清晰可见，尤其是心口那个，皮肤都搓红了印子还在。
苏清阮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样子，又气又好笑。最终，她放弃了。反正……也不是真的吻痕，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是口红。而且……谁怕谁啊！
她洗漱完毕，干脆也不特意遮掩了，就这么穿着那件领口稍大的浅蓝色睡裙（外面罩了件薄开衫，但锁骨若隐若现），顶着一脖子一锁骨的暧昧“吻痕”，大大方方地走出了浴室。
林砚已经换好了一身黑色的训练服，正准备出门。看到她这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眼神几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径直走向门口。
“喂，木头！”苏清阮叫住他。
林砚回头。
苏清阮走到他面前，仰着脸，桃花眼里没了之前的羞恼，反而燃起了熟悉的、跃跃欲试的战意和狡黠，她甚至故意将领口又往下拉了拉，让那几个唇印更清晰地暴露在他眼前，然后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这、一、局、算、你、赢。”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明媚又危险的弧度，眼睛亮得惊人：
“下一局，等着。”
说完，她哼了一声，越过他，率先拉开门走了出去，背影挺直，仿佛带着凯旋而归的气势——如果忽略她脖子上那些“战利品”的话。
林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几不可查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也跟了出去。
餐厅里，赵强、李锐、徐飞昂和苏清玥已经坐在一起吃早餐了。
当苏清阮顶着一脖子锁骨的暧昧粉色印记，神态自若地走进餐厅时，整个区域仿佛安静了一瞬。
赵强正往嘴里塞培根，一眼看到苏清阮，尤其是她领口处那片“风光”，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手里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了盘子里。
李锐刚喝了一口牛奶，看到苏清阮脖子上和锁骨上那几个清晰的唇印，一口奶差点呛进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眼镜都歪了，手忙脚乱地扶正，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我是不是看错了”。
徐飞昂本来在安静地吃燕麦，抬头看到苏清阮，尤其是她心口上方那个若隐若现的印记，整个人瞬间僵住，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赶紧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再也不敢抬起来。
苏清玥更是直接傻掉了，小脸爆红，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手里的勺子“啪嗒”掉在桌上。
周围云顶酒店其他几桌的参与者，也投来了各种诧异、探究、暧昧的目光。
苏清阮仿佛毫无所觉，甚至还心情颇好地跟僵硬的几人打了声招呼：“早啊各位~” 然后施施然走到取餐区，开始挑选早餐，动作优雅从容。
赵强好不容易合上嘴巴，颤抖着手指，指了指苏清阮的脖子，又看了看随后走进来、一脸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林砚，声音都在发飘：“苏、苏姐……你、你这……林哥……你们……”
李锐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推了推眼镜，眼神复杂地在苏清阮的“印记”和林砚平静的脸上来回扫视，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默默低头吃自己的早餐。算了，这对冤家的事，他还是少掺和为妙。
徐飞昂全程没敢再抬头。
苏清玥则偷偷用眼角余光瞟着姐姐脖子上的印子，又看看林医生，心里那种“他们果然是真的”的念头疯狂刷屏，脸颊烫得可以煎鸡蛋。
就在这时，一身熨帖中山装的陈墨，也如同往常一样，端着一杯清水，步伐沉稳地走进了餐厅。他目光习惯性地扫过自己关注的这几个年轻人所在的位置。
然后，他的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在落到苏清阮脖子上、锁骨上那几个清晰无比的浅粉色唇印时，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瞬。
向来沉稳如山、表情管理堪称完美的陈叔，握着水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杯中的清水因为这细微的力道而晃荡了一下，几滴水珠溅出了杯沿。
他迅速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专属座位，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但坐在他附近的几个老练参与者，却分明看到，陈叔在坐下后，端起水杯准备喝时，动作似乎比平时慢了半拍，而且……好像微不可查地深吸了一口气？
当然，这只是瞬间的失态。陈墨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慢条斯理地开始用早餐，只是那杯水，他好像暂时没再碰。
餐厅里那股诡异而燥热的气氛，持续了整整一顿早餐的时间。
苏清阮泰然自若，甚至胃口比平时还好。
林砚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今天喝咖啡的速度，似乎比平时快了一点点。
而其他人……这顿饭吃得可谓是五味杂陈，心思各异。
阳光明媚的早晨，云顶酒店的餐厅里，暗流涌动。一场由“唇印”引发的、关于“报复”与“反报复”的无声战争，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唯一能确定的是，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