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般浸染法租界的天空。听雪轩阁楼内,茯苓闭目凝神,指尖轻触太阳穴——【动态战略地图】在她意识中展开,整个领事馆区如同微缩沙盘般清晰呈现。
“深紫色光点十二个,已进入主建筑。”她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几乎听不见,“南造云子在二楼东侧休息室。”
阁楼门被轻轻推开,姚姐端着茶进来,瓷器与木盘相触发出细微声响。她将一杯热茶放在桌上,茶香在空气中氤氲开来。
“郑远那边传来消息,”姚姐压低声音,“李士群的人已经就位,都在领事馆外围。”
茯苓睁开眼睛,接过茶杯。温热的瓷壁透过指尖传来暖意:“雷诺阿警官的布置呢?”
“按照你的计划,十二名便衣分散在三个关键路口。”姚姐展开手绘的布防图,“不过……你真的要亲自进去?”
“必须去。”茯苓啜了一口茶,茉莉的清香在舌尖化开,“有些变故,只有我在现场才能应对。”
她站起身,走到墙角的衣柜前。拉开柜门时,铰链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里面挂着一套熨烫平整的侍者制服,黑色马甲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哑光。
姚姐看着她更衣,忍不住又问:“那‘池田诊所’的变数怎么办?”
“已经在监控中。”茯苓系上领结,手指灵活地打着标准的温莎结,“如果真有人想演苦肉计……”她顿了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巧的金属装置,“我会让这场戏换个结局。”
那是郑远通过军统渠道弄来的微型干扰器,能阻断短距离无线电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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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完毕,茯苓站在斑驳的穿衣镜前。【基础易容术】悄然运转——颧骨微微隆起,眼角略略下垂,连耳廓的形状都发生了微妙改变。镜中映出的已是个陌生面孔,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沉静如深潭。
“记住,”姚姐最后叮嘱,“如果情况失控,立刻从厨房的货运通道撤离。我们在贝当路备了车。”
茯苓点点头,将微型通讯器别在内袋,纽扣大小的装置贴着胸口,能接收姚姐在外围的预警。她最后检查了系统空间——【冰棱枪】的能量槽满格,烟雾弹和闪光弹分别放在容易取用的位置。
推开阁楼门时,夜风裹挟着远处黄浦江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步入上海初秋微凉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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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领事馆的巷弄狭窄而曲折。茯苓的脚步轻盈如猫,皮鞋底与石板路接触时只发出极轻微的摩擦声。路过一家尚未打烊的馄饨摊时,热汤的香气与煤炉的烟味混合着飘来,摊主正和熟客用上海话闲聊:
“今朝领事馆老热闹的嘛。”
“听说来了不少大人物……”
茯苓压低帽檐,快步走过。转过街角,领事馆巴洛克式的轮廓赫然出现在视野中。整栋建筑灯火通明,窗口流泻出的暖黄光线在夜色中勾勒出华丽的剪影,与周围民居的昏暗形成鲜明对比。
后门处,两个穿着制服的门卫正在查验进入的侍应生。茯苓排到队伍末尾,能听见前面侍者们的低声交谈:
“听说今晚的酒单换了勃艮第的新酒……”
“厨房那边说鹅肝缺货,主厨正在发火……”
轮到她时,门卫是个满脸倦意的中年人。茯苓递上伪造的工作证,纸张在对方粗糙的手中沙沙作响。
“王福根的侄子?”门卫抬起眼皮打量她,“老王今天请假了?”
“叔叔犯了胃病,让我来替班。”茯苓的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带着些怯生生的味道。
门卫又看了她几眼,最终挥挥手:“进去吧。直接去更衣室找领班报道。”
“谢谢。”
穿过门洞时,茯苓闻到了院子里桂花树残留的淡香,混着厨房飘出的烘烤黄油气味。她微微低头,保持着侍者应有的谦恭姿态,眼睛却迅速扫视四周——主楼侧门有两个穿着风衣的身影,虽然装作宾客,但站姿过于笔挺;庭院角落的阴影里,似乎还有人在低声用日语交谈。
更衣室里充斥着香皂和汗水的味道。领班是个精瘦的法国人,正用带着马赛口音的法语训斥一个打碎酒杯的年轻侍者:
“……眼睛长到哪里去了!你知道那套水晶杯值多少钱吗?!”
茯苓安静地换上备用围裙,棉质布料摩擦发出窸窣声响。当领班转向她时,她已经摆出训练有素的侍者姿态:背脊挺直但不过分僵硬,双手自然交叠在身前。
“新来的?去宴会厅侧廊待命,负责补充酒水。”领班不耐烦地吩咐,“记住,少说话,多做事。”
“是。”
宴会厅的喧嚣隔着厚重木门隐约传来。茯苓托起放满香槟杯的银盘,水晶杯相互轻碰,发出清脆如铃的细微声响。推开侧门时,热浪裹挟着香水、雪茄和食物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
大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光晕,照亮女宾们摇曳的绸缎裙摆和绅士们笔挺的礼服。弦乐队正在演奏舒缓的华尔兹,琴声如流水般在穹顶下回荡。但茯苓敏锐地注意到,至少有四道目光在她进门时短暂停留——两个在吧台旁假装交谈的东亚面孔,一个在柱子阴影处的欧洲人,还有二楼栏杆边那个穿着深色和服的女性身影。
南造云子。
茯苓垂下眼睑,稳稳托着银盘走向酒水台。香槟杯与桌面接触时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一切准备就绪。
她抬眼望向二楼,那个身影正俯视着宴会厅,如同盘踞在蛛网中央的蜘蛛。
“好戏该开场了。”茯苓在心中默念,脸上却浮现出侍者应有的、谦卑而空洞的微笑。
【完成最终战场部署与全方位态势校准,成功潜入核心区域,展现出卓越的大局观、精准的掌控力及顶级的潜伏技巧。功勋+80。】
【当前功勋:7510。】
系统的提示如钟鸣般在意识深处回响。茯苓轻轻摇晃手中的香槟杯,看着金色液体在水晶杯中漾起细小的气泡,如同此刻暗潮涌动的上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