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寂静,唯有七彩光粒如星雨洒落,滋养万物。
那尊冰火丹炉在结界核心静静沉浮,仿佛在回应着他的誓言,炉火明灭间,蕴藏着无限的可能与希望。
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金子,温柔地泼洒在重建后的云深仙宗山道上。
山岚袅袅,给连绵的殿宇楼阁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
结束了在丹心祠的行程,一行人踏着晚霞归来。
念念走在最中间,左手紧紧牵着凌清玄微凉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右手则被慕清音温暖干燥的掌心包裹。
他一会儿仰头看看左边爹爹清俊冷冽的侧脸,一会儿又歪头瞅瞅右边清音爹爹温润含笑的眼眸。
小小的心里被一种饱胀的,暖融融的情绪填满,让他忍不住蹦跳了两下,带动着两个爹爹的手臂也跟着轻轻摇晃。
凌清玄感受到手心里小手的力道和那份雀跃,微微侧头,目光落在念念发顶那个随着他跳动而一颤一颤的蝴蝶结上,冰封的眉眼在夕阳下融化开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
慕清音则直接轻笑出声,屈指刮了一下念念的鼻尖:“小皮猴,好好走路,当心摔着。”
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一丝初愈后的微哑,却清朗如初,蕴含着无尽的生机。
“才不会摔呢!”念念皱皱小鼻子,得意地说,“有爹爹和阿爹牵着,念念走得可稳啦!”
他说着,又回头看了看。
夜闵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保持着三步的距离,灰眸沉静地看着前方那牵着手的三道身影,如同一道沉默而可靠的影子。
见念念回头,他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画面和谐得如同梦境,是念念在无数个夜晚偷偷幻想,却不敢奢求能真正拥有的场景。
三年前那场几乎颠覆一切的牺牲与别离,曾让幼小的他刻骨铭心地体会过什么是失去。
如今,失而复得的喜悦,沉淀成了此刻掌心传来的、实实在在的温度。
“阿爹,”念念忽然想起什么,用力摇了摇慕清音的手,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和认真,“你现在从大丹炉里出来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厉害了?就像…就像话本里说的,破而后立,变成超级厉害的丹神了?”
慕清音闻言,失笑地摇了摇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忽了一瞬,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夕阳山色,回到了那尊将他包裹了三年的冰火丹炉之中。
那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无尽的冰与火的淬炼,以及与被封印的魔主恶念无休止的纠缠、炼化。
他的意识大部分时间沉湎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如同回归母体的婴儿,又像是投入丹炉的一味主药,与冰火本源,结界规则乃至那污秽的魔主本源疯狂地融合、重构。
痛苦是毋庸置疑的,神魂被反复撕裂又重组,意志在毁灭与新生的边缘无数次徘徊。
支撑他的,是内心深处那份“创造与守护”的丹道执念,是外界隐约传来的,凌清玄每年祭辰时那沉默却刻骨的思念,是念念带着哭腔的呼唤,是朋友们不曾放弃的等待。
“厉害么…”慕清音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温柔地笑了笑,“爹爹现在,好像能更清楚地‘听’到草木生长的声音,能‘看’到灵气流动的轨迹。以前炼丹,是凭借经验和法诀去引导药性。现在…”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现在更像是能直接与药性,与天地间的生机本源对话。”
他抬起空着的那只手,指尖随意地在空中虚点。
几点微不可见的七彩光粒在他指尖萦绕,周围山道旁,几株原本有些蔫搭搭的灵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挺立起来,叶片变得翠绿欲滴,甚至隐隐散发出微弱的灵光。
“哇!”念念惊呼出声,小脸上满是崇拜。
凌清玄也侧目看来,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