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陈庆森坐在沙发上沉思，他清楚地记得赵可乐昨天说过，时间是线性流逝的，所以不会出现延迟，过去改变与否就在一瞬间，但是昨天看起来毫无成效的实验确实在今天引发了世界剧变。
难道赵可乐的理解是错误的吗？过去的改变需要一个过程？
完全搞不明白这一切，先前的时空观也是建立在赵可乐的理论基础上，但那似乎牢不可破的科学根基也随着高考命题的更改产生了动摇。
可惜现在已经无法再向赵可乐求证了，昨天在临江大桥边的实验很可能只停留在陈庆森和楚白桃两个人的记忆中。
不，连楚白桃是否记得这点都难以保证。
“桃子，桃子！”陈庆森匆忙地敲开卧室的门。
“唔？怎么了，庆森？”
片刻过后，穿着印有兔子图案t恤的少女打开门，揉着眼睛。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陈庆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我当然要先听好消息”，楚白桃睁开略带血丝的瞳孔，看向墙壁的时钟，“呜哇！8点多了，我们是不是迟到了？今天还要去江边做实验吧。”
“好消息是，我们不用去江边做实验了，坏消息……同样也是我们不用去江边做实验了。”
“……啊？”
“世界改变了，虫洞确实能把东西送回过去”，陈庆森说着将高考语文试题拿到了楚白桃面前，“你还记得2020年原本的作文题目是什么吗？”
“还真是不想一大早就看试卷”，楚白桃接过，但并没有翻开，“我记得啊，不就是我想回到什么什么。”
“那你现在看看呢。”
“哦……嗯？拒绝平庸？”楚白桃的眼神中透露着不敢置信。
“是吧，题目不一样了。”
“果然啊，虫洞的那头就是2019年！我们的实验是成功的！”
少女回过神后展露笑颜，在这个被绝望挤压包裹的一周，她终于等到了一个好消息，就像是在封闭黑暗空中打开了一道浅浅的门缝，尽管阳光还没有完全渗透进来，但至少意味着外界是一片光明。
这是回家的希望。
“没错，我们昨天的实验是成功的。”
“那坏消息呢？我们今天为什么不去实验了？”
陈庆森实在不忍心看着楚白桃脸上的笑意如流沙般消逝，但有些事无法逃避。
“坏消息是……可乐不记得前两天发生的事，而且他好像也忘记你的存在了。”
“哦，赵可乐……也杀青了啊。”
楚白桃以尽量平静的口吻说着，但陈庆森还是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忧虑和寂寞。
“哈哈，没关系的，科学狂人这类角色都是到点就退场的，可乐已经做出杰出贡献了”，陈庆森强颜欢笑，“接下来没有他，我们两个也能搞定。再说了，他那套什么时间线性理论我看也没那么靠谱，你看世界不是到了今天才发生改变的吗？”
“是唉，好奇怪，可乐昨天明明说得那么肯定”，楚白桃想了想说道，“但我们好像也没法确定世界改变的时间，毕竟昨天回家之后就没翻开过试卷，谁知道它是在什么时候变的。”
“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确认了虫洞可以通往十年前的2019。”陈庆森振奋声音说道。
陈庆森刚刚确认过了，改变的不只有高考试题，连同他高考后的人生轨迹都发生了变化。
依旧在新川大学就读，但打开手机时陈庆森发现，大学时期班级群的名字从2班变成了5班，在新的历史下他考上了不一样的专业。
赵可乐呢，还是在轩宇大学当教授，不过回想起来赵可乐根本没参加高考，而是通过自主招生直接进了大学，高考试卷改变对他没有影响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其他人呢？
陈庆森从朋友圈中看到洛薇竟然成为了一名护士，周柯的女朋友换成了一个大波浪的金发女郎，本来应该在外地的雷燃旭竟然回到了临江工作。
世界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高考，几乎所有人的人生轨迹都被打乱重组。
唯一不变的是记忆，陈庆森的记忆并没有随着历史变动而更改，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大学期间是度过了怎样不同的四年，又是何时回到临江的。
但这种古怪的错乱感被实验成功的喜悦掩盖。
算了，世界变成怎么样都好，反正自己的生活早就是一团糟，最关键的是要将楚白桃送回2019年。
至少，历史是可以改变的，历史的不同不恰恰证明楚白桃的死是可以挽回的吗？
“桃子，我要再确认一下其他实验的结果！”
一种久久不曾出现的叫做“斗志”的东西突然在陈庆森的心底燃起。
“嗯，我也来帮忙！”
“如果顺利的话，我们接下来再做两次实验，成功的话就可以准备送你回家啦。”
记忆中昨天一共进行近30次实验，除了陈庆森在上午投进虫洞的高考试卷之外，下午几人脑洞大开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扔进了江中心的漩涡之中。
在当时看起来，自然是毫无作用，但谁知道会不会像那本2020年的高考试题那样，在不知何时潜移默化地改变了整个世界？
“桃子，查一下2019年6月17日双色开奖的号码。”
“唔，是这串数字吗？03、08、09……”
“哎，真想找小贺把那本实验记录拿过来呀，要不搜一搜平山县2020年前后有没有彩票中奖的新闻？如果真有中奖，那时候肯定有报道吧？”
楚白桃的手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
“好像没找到有关的，2017年、2020年倒是有，但是和19年6月27日的日期完全对不上。”
“行吧，那这一条先过，查一下五月天《任性》的发布时间？”
“还是2025年，没有变化。”
“手机有关的呢？比如说平山县苹果12？”
“这种肯定不会有吧……果然，我昨天就说赵可乐把iphone扔进去实在是太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