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笛被打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只能乖乖站在一旁。
等王婆子发泄完,才小声说:“奶奶,饭做好了。”
王婆子冷哼一声,转身往屋里走去。
此时一墙之隔的秦依依和二老也听到王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
周翠华一脸怒气,“这个王小花还真是缺德,连自家孩子也打得那么重。”
秦怀国拍了拍她的后背,“你别为了不相关的人气坏自己身体。”
周翠华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我就是见不惯。”
秦依依提醒道:“奶,你小心点那个王婆子,我觉得她好像对我们很有敌意。”
周翠华有些担心,“要是被王婆子这种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我们的来历,那……”
秦依依心知奶奶在担心什么,笑着说,“奶,不用担心,就算她举报,我们明面上把东西都捐出来了。”
一旁的秦怀国也安抚道:“依依说得没错,你也不用太过焦虑。”
周翠华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声嘀咕着:“话是这么说,可那王婆子不是个善茬,就怕她无中生有,给咱们惹出大麻烦。”
秦依依拉着奶奶的手,说道:“奶,咱们行事光明磊落,就算她想使坏也难,再说了,我会小心的。”
“平时我们吃的东西还是要注意点。”
“奶,我会注意的。”
“你有分寸就行,我和你爷爷先去村里溜达一圈认认门。”
秦依依目送爷爷奶奶走远,心里也暗自思忖。
王婆子那双眼珠子,整天在村里东溜西转,像是专等着挑别人的错处,确实得防着点。
她打开包裹,看着一沓厚厚的票据,一张自行车票,还有一大堆布料和一些京都那边的糕点点心,就知道这些东西都是精心准备的。
内心感慨万千,顾景行父母从小对原身可算得上是宠爱有加,但落在原身眼里,却觉得顾家都是惺惺作态。
她转身把包裹搬到里屋,将其中的一些精细点心和布料仔细收进柜子深处。
剩下的全放在空间里头。
这些东西在眼下的日子里太扎眼,还是藏严实些好。
正收拾着,院门外传来几声轻快的脚步声,队长媳妇林三妹和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挎着个菜篮子过来了。
林三妹笑着说:“依依,这是新摘的茄子带来给你们尝尝!”
秦依依笑着迎上去,接过篮子:“多谢婶子,快进来坐。”目光投向小女孩,柔声道:“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林三妹的手放在腰间,顺势将手往打满补丁蓝色的粗布上衣擦了擦,“她是我孙女,你叫她秀儿就行。”
周秀儿好奇探头往院里瞅了瞅,随后笑着说:“姐姐,我叫秀儿。”
秦依依从桌子上拿了两个刚蒸好的玉米面窝头递给周秀儿,“刚出锅的,你拿着吃。”
周秀儿看了林三妹一眼,“奶。”
林三妹见她一脸渴望,“还没不快点谢谢人家秦姐姐。”
周秀儿迫不及待说,“谢谢秦姐姐。”拿起一个,掰了一大口塞进嘴里,含糊地说:“真香!依依姐。”
林三妹看着孙女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秦依依道:“这孩子,饿坏了似的,让你见笑了。”
秦依依笑着摆摆手:“没事,刚出锅的热乎,吃着香。”
她又从灶上的瓦罐里舀了小半碗咸菜,用干净的粗瓷碗盛着,递过去,“就着窝头吃,能多垫垫肚子。”
林三妹连忙接过来,连声道谢:“你这孩子,太实在了。你们刚搬来没多久,没粮食可不行,你们还是留给自己吃。”
“邻里街坊的,说这些就见外了。”秦依依侧身让她们进屋坐,“我爷奶刚出去转,屋里就我一人。”
周秀儿已经把一个窝头吃完了,手里攥着剩下的那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秦依依,小声问:“依依姐,你们家的窝头咋这么甜呀?我家做的总有点涩。”
秦依依笑道:“和面的时候掺了点红薯面,就没那么涩了。等会儿我给你装一小把红薯面,回去让你奶掺着试试。”
林三妹在一旁听了摆摆手,“这连吃带拿的,要是别人知道,唾沫星子都要喷死我。”
秦依依笑着说:“婶子,这有啥的,就是一点红薯面,又不是啥稀罕东西。您要不拿着,倒显得我生分了。”
林三妹犹豫了一下。
秦依依再次说道,“再说了,我们在村子里住,少不了要周叔帮助。”
林三妹最终还是收下了,“那行,我就不客气了。”
正说着,王婆子那尖锐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哟,在这儿吃吃喝喝呢,可真热闹啊!”
王婆子双手叉腰,迈着大步走进院子。
林三妹脸色微变,冷着脸:“王嫂子,你这是作甚?”
王婆子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落在秦依依装红薯面的袋子上,阴阳怪气地说:“哟,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好东西啊,还往外送呢。”
“你倒会收买人心。”
秦依依晃了晃拳头,声音淡漠道:“给我滚,要不然我连你也揍。”
王婆子后退两步,但又觉得给秦依依落了面子,梗着脖子道,“你敢!”
秦依依冷笑一声,往前跨了一步,“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再在这儿胡搅蛮缠,我可就不客气了。”
王婆子被她的气势唬住,嘴上却还不饶人,“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就这么嚣张,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林三妹站出来,“王嫂子,你别在这儿无理取闹了,依依就是好心给了我点红薯面,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吗?”
王婆子撇撇嘴,“好心?谁知道她这红薯面是哪儿来的,说不定是偷的抢的呢。”
秦依依直勾勾地盯着王婆子,“你有证据吗,要是没有我就报警,告你诬告。”
王婆子一听报警,吓得两腿发软,“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王婆子见讨不到便宜,立马灰溜溜走了。
“这死丫头怎么那么难缠。”
回到家,王婆子家的大儿媳金凤好奇问,“娘,我们隔壁那户人家是什么情况?看着挺富裕的。”
“哼,什么富裕,我看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跑回村子里来的。”
“娘,你确定?”
“肯定是了,不然谁又会跑到小山村里来。”
另一边,秦依依再次提着红糖来到队长周年庆家中。
周年庆看着她提着红糖,“怎么提着贵重的东西过来。”
秦依依笑着说:“不碍事,其实我这次来是为了我们家宅子。”
“你奶的那栋老房子在村子偏僻的半山腰上,那里周围没啥人,比较不安全,要不我给你换个地方。”
秦依依摇摇头,“我们一家比较喜静,而且那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我奶舍不得。”
周年庆点点头,“既然这样,那也行,不过围墙最好弄高点。”
“那就麻烦队长叔叔帮叫五六个人过来帮我们把房子修缮好。”
“好。”
“队长叔叔,您多费心了。”
“你这孩子那么客气干嘛。”
“那我就先回去了。”秦依依出了队长家门,径直朝着半山腰的方向走去。
走到村尾,看到牛棚里住着一对老夫妻,看着斯斯文文的,跟村里人气质截然不同。
秦依依路过牛棚时,脚步不自觉慢了些。
那对老夫妻正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老太太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老爷子则在一旁整理着一小捆刚拾来的柴火,动作慢悠悠的,透着股与周遭粗粝环境不符的沉静。
他们身上的衣裳虽旧,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整齐,尤其是老太太抬头时,秦依依瞥见她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温和,眼神清亮,不像村里常年劳作的妇人那样带着风霜的浑浊。
“姑娘,路过呀?”老太太先看见了她,停下手里的活计,声音轻轻柔柔的。
秦依依愣了一下,才笑着点头:“嗯,半山腰的那栋房子是我奶的,我们这几日就要开工修缮,到时可能会打扰到你们。”
她打量着两人,想起村里人的议论,说这对老夫妻是上个月才被安置到牛棚的,听说是从城里来的,具体犯了啥错,没人说得清。
村里人怕惹是非,平日里都绕着走,她也是头一回跟他们搭话。
老爷子站起身,朝着她这边看了看,目光落在她身后半山腰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问:“看姑娘往那边去,是住在那栋老宅子里?”
“是呢,”秦依依应道。
老太太笑了笑,手里的针线又动了起来:“那宅子有些年头了吧?我前几日远远瞧着,青瓦土墙的,倒是规整。”
她说着,指尖微微一顿,“就是位置偏了些,住着可得当心些才好。”
这话倒跟队长和杨教授说的差不多,秦依依心里那点异样又浮了上来,含糊应道:“嗯,正打算修高一点围墙呢。”
“这样挺好,就怕有野物跑到屋子里去。”
秦依依刚想再和老夫妻聊几句,就见老爷子突然皱了皱眉头,眼神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低声对老太太说:“小心点,好像有人来了。”
老太太闻言,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也变得紧张起来。
秦依依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个村里的妇女正朝着这边走来,边走边交头接耳,眼神中带着些好奇和打量。
其中一个妇女看到秦依依,便大声说道:“哟,依依,你怎么和他们俩说话呢,他们可是犯了事儿才被弄到这儿来的,你离他们远点。”
秦依依点点头,眼角余光瞥到了王婆子,只见她若有所思扫过牛棚的两位老人。
秦依依眉头一皱,担心王婆子那两位老人做文章,便直接越过两位老人,朝着半山腰房子走去。
王婆子呸了一声,“果然是个不安于室的人,连犯罪分子都敢攀谈。”
见抓不到秦依依把柄,扭头就走了。
回到家里的王婆子越想越不得劲,王强推开家门,就看到自家娘亲正黑着脸生闷气。
“娘,你怎么了?”
“还不是租在隔壁那户人家。”
“他们怎么了?”
“天天吃得满嘴流油,一看就是不差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强立马动了歪心思。
夜半三更,小山村周围一片寂静,就是时不时从不知谁家传出一两声狗吠声。
王强带着两个和他走得很近的哥们一前一后来到自家院子。
李壮好奇问:“王哥,你口中那户人家真的有那么富?”
王强没好气说:“当然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叫你们来。”
一旁的刘阳看了王强不似说谎的脸,皱了眉,有些犹豫。
这事儿要是被人发现了,他们得吃不了 兜着走,,现在日子过得不错,他不太想冒险,要是被发现估计会被送去劳改农场去。
王强看出他犹豫,“你怕个毛线,有事我担着,再说了,这家人就两个老人外加一个手无寸铁的女的。”
“那行,我们就跟你干这一票。”
王强接着又道:“我妈都说这家钱很多,等我们拿到手,日子过得不知多潇洒。”
随后李壮和刘阳在院墙下蹲下当作人墙,王强便踩着他们,爬了进去。
王强一进去,整个人都乐了,仿佛钱财正朝着他招手。
小心翼翼来到前门,将大门打开,朝着外头招了招手,低声说,“你们赶紧进来。”
秦依依刚睡下没一会,却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一惊,立刻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会是进贼了吧?
她很快翻身下了床,快速将衣服穿上,走到房间门前,贴着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秦依依眉头一皱,看来进来得有两三个人。
才住一晚就引来这么多贼,这是秦依依想不到的。
下一秒,外头的人蹑手蹑脚正推开秦依依的房间门。
秦依依迅速往后退了几步,任由外头的几个贼弓着腰,蹑手蹑脚进门。
不经意间对上一道身影,披头散发的,让几个贼骤然瞳孔一缩,下意识张嘴要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