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尽头那扇合金门还在亮着屏幕,进度条停在47%。我盯着“全市接入儿童数据库”这几个字,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打断它。
可硬闯不行。这地方守得严,外面还有车队巡逻。唯一的办法是混进去。
我看向地上那具穿安保制服的尸体。右半边衣服被炸得稀烂,但左肩上的徽标还完整。我蹲下,开始解他腰带。动作慢,右腿不听使唤,弯一下就抽筋。
周婉宁站在我旁边,没说话,把微型摄像头塞进领夹内侧。她手指有点抖,但很快稳住。
“能连上吗?”我问。
她点头。“蓝牙通了,画面实时传回。要是你被识破,我这边能立刻切断监控。”
我换上制服。布料有点紧,袖口磨着伤口。我把匕首藏进后腰,拉好外套遮住。
“虹膜扫描过不去。”她说,“系统里没有你的数据。”
“那就别让它扫太久。”
我们等在拐角。十分钟后,走廊传来车轮滚动声。押运队来了。
三辆黑色运钞车依次停靠在b-3出口外,车身上印着物流编号。我一眼认出——和U盘里的记录一致。
门开了。五个安保人员列队走来,最后一个是队长,四十岁上下,走路挺胸收腹,一看就是老兵。
他手里拿着平板,逐个核对队员信息。轮到我时,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屏幕。
“你不是张强。”他说。
我没动。
“张强左撇子,你是右利手。而且……”他抬起我的脸,用手电照瞳孔,“虹膜码不对。”
我知道三秒内必须动手。
往前跨半步,左手搭他肩,装作熟人打招呼。他还没反应过来,我右拳已经砸在他太阳穴上。
一击倒地。
周婉宁立刻操作计算机。她手指飞快敲打,屏幕上跳出一串代码。
“正在替换身份数据。”她低声说,“两分钟同步。”
我把队长拖到墙角,用废弃电缆盖住。远处有人影晃动,但没人往这边看。
周婉宁抬头:“好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耳朵贴着墙,听外面动静。车门开合,金属碰撞,有人在喊话安排装载。
机会只有一次。
我走出阴影,走向第三辆运钞车。车尾门正缓缓升起,里面黑乎乎的,只能看见轮廓。
走近五米时,月光从高窗照进来,落在车厢内部。
我看到了。
二十个RpG火箭筒,整齐排列,金属外壳反着冷光。引信头朝外,排列方式是军用标准制式。
这不是普通押运。
是武装转移。
我退到侧面,靠墙站着。周婉宁轻轻点头,意思是拍到了。
车队开始调度。有人喊:“c组准备出发!”
我知道不能再等。
转身走向驾驶舱,假装去检查油表。路过第二辆车时,一个安保人员朝我挥手。
“老李,去前头清路!”
我应了一声,脚步不停。
走到第一辆车旁,司机正在启动引擎。我拉开副驾门坐进去。
“你怎么在这?”他问。
“换岗。”我说,“队长让我顶你这趟。”
他皱眉。“没接到通知。”
我看着他。
三秒。
他把手伸向腰间通讯器。
我先动了。右手压住他手腕,左手掐住他喉咙。力道不大,够让他喘不过气就行。
“不想死就闭嘴。”我说。
他瞪眼,点头。
我松手,从口袋掏出扎带,把他双手绑在方向盘上。
“叫就弄断你的声带。”
他不敢动。
我戴上帽子,拉低帽檐,打开车载导航。屏幕上显示路线:城西废弃电厂。
目的地不是市区。
是隔离区。
周婉宁发来消息:“所有数据已备份,儿童名单部分加密,暂时无法破解。”
我回:“继续追源,别停。”
车队缓缓启动。我坐在副驾,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前方。
路边闪过路灯杆、围墙、铁丝网。每一根都像十年前边境线上的标记桩。
那时候我们也这样开车进山,以为只是例行任务。
结果全队覆灭。
现在我知道是谁干的。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不只是卖军火。
他们在建一张网。用孩子当节点,用生物信号做触发器。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哭声,都是程序的一部分。
而这些RpG,不是用来打仗的。
是用来制造混乱的。
只要一声爆炸,就能让整个城市陷入恐慌。那时,所有接入系统的儿童同时受到刺激,生物波共振,时空结构撕裂。
就像上周妇幼保健院那次一样。
差一点就成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我已经醒了十年。
女儿还在等我回家。
车子驶出地下通道,进入主干道。夜风吹进车窗,带着灰尘味。
我摸了摸后腰的匕首。
还在。
周婉宁发来新消息:“检测到远程信号追踪,来源不明,频率跳跃。”
我盯着后视镜。
一辆黑色SUV跟在车队后面,距离三百米,速度一致。
不是巧合。
我按下通讯键:“b组注意,后方有尾巴。”
声音从各车耳机传出。几秒后,有人回应:“收到,准备甩脱。”
这是编造的指令。但他们听不出来。
第二辆车开始加速,试图卡位。第三辆则减速,形成夹击姿态。
那辆SUV没变道,也没提速。
它只是跟着。
像一条蛇,缠上来就不松口。
我关掉通讯。
周婉宁发来定位:“前方五公里有检修隧道,可切断GpS信号。”
我记下了。
车队继续前行。路灯越来越少,道路越来越窄。
突然,车载电台响了。
“c-3报告,发现异常物品!”
是第三辆车。
我转头看向后视镜。那辆车停在路边,两名安保人员正围着车尾检查。
司机下车查看记录仪。
我抓住机会。
解开安全带,从副驾抽出一根钢缆绳。绕过司机脖子,收紧。
他挣扎,脚蹬地板。
我没松手。
十秒后,他不动了。
我把他拖下车,藏进路基下的排水沟。摘下他的工牌,戴在自己身上。
然后走向第三辆车。
两名安保人员还在检查后备箱。
我走过去,说:“队长让全员集合。”
他们抬头。
我补了一句:“紧急任务,立即出发。”
其中一人犹豫:“可是这里有问题——”
我直接打断:“问题归问题,命令归命令。你要违抗?”
他闭嘴了。
三人上车。我坐进副驾,手放在门把手上。
车子重新启动。
刚开出五十米,周婉宁发来警告:“检测到心跳波动异常,目标人物未死亡。”
她说的是那个被我勒晕的司机。
我回头看了一眼。
排水沟位置空了。
没人。
我立刻摸向后腰。
匕首还在。
但我知道麻烦来了。
前方隧道入口越来越近,灯光昏暗,像一张张开的嘴。
车队即将进入盲区。
我按下内部通话键:“所有人,关闭外部通讯,准备穿越干扰带。”
没人质疑。
车子一头扎进隧道。
黑暗瞬间吞没一切。
只有仪表盘发出微弱绿光。
我盯着前方路面。
突然,一只手从后排伸过来,抓住我肩膀。
我猛地转身。
一个人影坐在后座。
脸上全是血,脖子上有勒痕。
是那个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