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果领了“总裁特助”的第一个任务，怀揣着“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伟大梦想，以及一丝做间谍的紧张刺激感，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去了。
苏笑笑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比平时似乎更“热闹”几分的动静——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偶尔压抑不住的低笑、还有管事娘子刻意拔高的、指桑骂槐的训斥声——她知道，自己“休夫”的事迹，正在以光速在苏府下人间传播。
挺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知名度（不管是美名还是恶名）打出去，以后才好办事。
她没闲着，一边努力调息，试图让这具破身体尽快恢复一点元气，一边在脑子里疯狂头脑风暴。
启动资金！启动资金从哪里来？
原主是个懦弱不受宠的嫡女，月例银子能被克扣大半，估计没什么积蓄。问便宜爹要？看他那吓得快尿裤子的样子，估计一个铜板都不敢多给，生怕刺激到侯府。
那就只能……内部挖掘潜力了！
她那双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朦胧的眼睛，再次扫过这间破屋子，眼神逐渐变得像探照灯一样，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没过太久，翠果就回来了。小脸跑得红扑扑的，眼睛里的兴奋劲儿还没完全消退，但嘴角却有点耷拉。
“小姐！小姐！”她凑到床边，压低声音，开始汇报工作，“奴婢去打听了！府里好多下人都在偷偷说您……说您厉害呢！”她先报喜，然后才愁眉苦脸地说，“但是……赚钱的门道，她们也不知道。至于私房钱……”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门外，声音更低了：“以前夫人……就是小姐您的生母，是留了些嫁妆和体己的，但是……但是一直都由柳姨娘‘代为保管’。您以前的月例，也是姨娘说了算，每次都给很少，还总说府里开销大……”
果然如此。苏笑笑一点都不意外。柳姨娘那点手段，用脚指头都想得到。
“代为保管？”苏笑笑嗤笑一声，“保管到她自己的私库里去了吧。”
翠果猛点头，一脸愤愤：“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老爷不管，也没人敢说什么。”
正说着，门外就传来了一个婆子不怎么客气的声音：“大小姐，姨娘吩咐了，您病着，需要静养，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就先存着，等您好了再一并给您。厨房事忙，您的药和饭食以后就由小丫鬟送到门口，就不进来打扰您了。”
话音落下，似乎有一个小小的、粗糙的食盒被放在了门外地上，然后脚步声就远去了。
苏笑笑和翠果对视一眼。
得，打击报复来了。不仅克扣月例，连送饭都变成“投放”了，这是想把她彻底孤立困死在这小院里。
翠果气得眼睛都红了：“她们……她们也太欺负人了！”
苏笑笑却笑了。不仅没生气，眼睛反而更亮了。
“欺负人？不不不，”她摇摇手指，“这是给我们送机会来了。”
“机会？”翠果完全无法理解这怎么就是机会了。
“翠果特助，”苏笑笑坐起身，脸上露出一种类似于发现新大陆的兴奋，“你刚才说，我的份例一直被克扣，对吧？”
“对啊！”
“那你说，这府里，除了我，还有没有人也被克扣？或者说，那些干粗活的下等仆役，她们的日子是不是更难过？月钱是不是经常被以各种理由拖延、克扣？”
翠果愣了一下，努力回想：“好像……是的。浆洗房的张婆子，她儿子的病一直没钱治。后门看门的王老汉，也总抱怨钱不够喝顿好酒……”
“很好！”苏笑笑一拍手（虽然没什么力气），“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不，是我们的潜在客户！”
她拉过翠果，开始低声布置，眼睛闪闪发光：“听着，我们的第一笔启动资金，就从这里来！”
“姨娘不是克扣我们的月例，还想饿死我们吗？那我们就‘反向操作’！”
“你去，偷偷找那些最不得志、最被欺负、最缺钱的下人。尤其是浆洗房、杂役处、厨房帮工那些地方的。告诉他们，本小姐最近手头紧，但有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找他们合作！”
翠果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买卖？”
“他们不是总被克扣工钱吗？本小姐帮他们‘理财’！”苏笑笑说得眉飞色舞，“让他们把被克扣的那部分‘预期收入’，提前‘投资’到我这里来！不多要，每个人投个几文十几文都行！等我发达了，给他们分红！翻倍返还！”
翠果的嘴巴张成了o型，cpu再次过载。这……这操作……闻所未闻！
“小、小姐……这……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他们……他们会信吗？”翠果觉得这简直比休夫还离谱。
“所以让你找最不得志、最缺钱、胆子又可能比较大的人啊！”苏笑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们长期被压迫，心里有怨气，又渴望改变。我刚刚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在他们眼里可能有点‘神秘色彩’或‘造反精神’。这时候我去招揽，成功率比较高！”
她继续画饼，啊不，是描述愿景：“这就叫‘众筹’！积少成多！他们投的是钱，更是押宝在我苏笑笑未来能翻身上！这叫风险投资，懂吗？”
翠果不懂什么叫风险投资，但她被小姐眼中那种灼灼的、自信的光芒震慑住了。她觉得小姐说的每一个字都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但组合在一起，就让人觉得……好像……也许……可能……真的能行？
“可是……小姐，要是……要是咱们以后没发达……还不上怎么办？”翠果弱弱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苏笑笑一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悲观”的表情，拍了拍她的肩膀（主要是拍到自己没力气）：“放心，本小姐的商业计划庞大着呢！这只是第一步，筹集种子资金！有了启动资金，就能干更大的买卖！到时候，别说还他们的钱，带他们一起飞！”
她顿了顿，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再说了，咱们这也不是骗。这叫……嗯……‘薅姨娘的羊毛，办咱们的大事’！他们被克扣的钱，本来也大概率拿不到全乎，现在有机会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稳赚不赔！”
翠果被这一连串的“众筹”、“种子资金”、“薅羊毛”、“单车变摩托”砸得晕头转向，但“薅姨娘羊毛”这几个字她听懂了，并且深感赞同！
一想到能暗中给柳姨娘使绊子，还能给小姐凑到钱，她的斗志又燃烧起来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这就去试试！”翠果握紧了小拳头，一副要深入敌后搞地下工作的壮烈表情。
看着翠果再次充满使命感地溜出去，苏笑笑深吸一口气。
计划是美好的，但现实是骨感的。那些长期被压迫的下人，真的敢把微薄的希望寄托在她这个刚刚“发过疯”的失势小姐身上吗？
这波“反向众筹”，到底能筹集到多少“创业基金”？
她这个空头cEo，真能靠着画饼……呃，是描述宏伟蓝图，成功忽悠到第一笔天使投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