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玄黑色令牌握在手中,冰凉的触感仿佛能渗透皮肤,直抵骨髓。上面那繁复诡异的图案,在午后阳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盯久了竟让人有些头晕目眩。
“物归原主”?
苏笑笑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原主?哪个原主?是这身体的原主,那个懦弱的苏府小姐?还是……她这个异世来的灵魂?无论是哪个,都显得荒谬绝伦!
她站在书房外,进退两难。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将这来历不明、明显透着不祥的东西交给宇文皓。但一种莫名的直觉,或者说恐惧,又让她踌躇不前。这东西牵扯的,恐怕远不止下毒争宠那么简单。贸然交出去,会不会把自己卷入更深的、无法控制的漩涡?
就在她内心激烈斗争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宇文皓站在门口,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姿态,目光随意地扫过她,最后定格在她紧握着令牌、微微发白的手指上。
“杵在门口当门神?”他挑眉,语气听不出情绪,“手里拿的什么?又研究出新点心了?”
苏笑笑心里一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深吸一口气,将握着令牌的手伸到他面前,摊开。
“王爷,刚才有人匿名送来的。”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指名给我,里面还有张纸条,写着‘物归原主’。”
宇文皓的目光落在那个玄黑色令牌上,原本慵懒的眼神瞬间凝滞,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他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笑笑从未见过的、极致的冰冷和锐利。
他没有立刻去接,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令牌,仿佛那是什么极其可怕的物事。书房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他气场的改变而骤然降温。
苏笑笑的心沉到了谷底。看宇文皓这反应,这令牌的来头,恐怕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还要麻烦!
过了好几秒,宇文皓才缓缓伸出手,用两根手指拈起了那枚令牌,动作谨慎得如同在触碰一条毒蛇。他翻来覆去地仔细查看,特别是那个诡异的图案,眼神深邃难测。
“什么时候收到的?送东西的人呢?”他问,声音低沉沙哑。
苏笑笑赶紧把收到木盒的经过说了一遍。
宇文皓听完,沉默了片刻,然后将令牌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抬眼看着苏笑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审视,有探究,甚至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你……”他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又顿住了,仿佛不知该如何问起。
苏笑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连忙表态:“王爷!这玩意儿跟我真的没关系!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物归原主’,绝对是弄错了!或者……是有人想陷害我!”
她急得差点要对天发誓。
宇文皓看着她焦急辩解的样子,眼中的冰寒稍稍褪去一些,但疑虑并未完全消散。他摩挲着令牌光滑冰冷的表面,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
“你落水醒来之后,除了性格大变,脑子里多了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还有没有……遇到别的奇怪事?或者,想起什么……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苏笑笑心里猛地一跳!他果然又怀疑到她的来历上了!
“没有!真的没有!”她斩钉截铁地回答,眼神努力保持真诚,“就是觉得以前太傻,任人欺负,现在想通了,要为自己活而已!这令牌我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她不敢透露穿越的秘密,那是她最后的底牌,也是最大的催命符。
宇文皓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苏笑笑强迫自己与他对视,后背却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最终,宇文皓收回了目光,将令牌揣入自己怀中,脸上重新挂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面具,但眼神深处依旧残留着一丝凝重。
“行了,这东西,本王收了。”他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懒散,“‘物归原主’?呵,有点意思。”
他这态度,让苏笑笑更加摸不着头脑。他到底是信了还是没信?这令牌到底什么来头?
“王爷,这……这东西会不会很麻烦?”她忍不住问道。
“麻烦?”宇文皓嗤笑一声,眼神里掠过一丝厉色,“在本王这里,只有别人觉得麻烦的份儿。”
他顿了顿,看向苏笑笑,语气带着他特有的、让人捉摸不透的调调:“你这次,倒是又给了本王一个‘惊喜’。这‘投资’的回报率,真是越来越难以估量了。”
苏笑笑:“……”这算是夸还是损?
“不过,”宇文皓话锋一转,“这东西的出现,证实了一件事。”
“什么事?”
“盯着你的,不止‘影狐’和林侧妃那种货色。”宇文皓的目光望向窗外,眼神变得幽深,“有更深的势力,开始浮出水面了。或者说……你身上,有他们必须得到,或者必须确认的东西。”
苏笑笑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更深的势力?必须得到或确认的东西?
她一个穿越来的普通社畜,能有什么东西值得这种神秘组织觊觎?!难道真是这身体原主留下的坑?!
“那……那我该怎么办?”她声音有些发干。
“怎么办?”宇文皓回头看她,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凉拌。该吃吃,该喝喝,该搞钱搞钱。既然他们把你推到台前,那你就好好演。演得越好,活得越久。”
他拍了拍怀里的令牌所在的位置:“这东西,是危机,也是转机。至少让本王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查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苏笑笑,转身回了书房,关上了门。
苏笑笑独自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令牌被拿走了,但更大的谜团笼罩了下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心的一叶扁舟,看似暂时安全,却被无数汹涌的暗流包围。
接下来的几天,王府表面风平浪静,但苏笑笑能感觉到,一些看不见的变动正在发生。王府的守卫似乎更加严密,宇文皓外出的次数也增多了,偶尔回来时,身上会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和肃杀感。
他不再提令牌的事,苏笑笑也不敢问。
她只能按照他说的,努力“演好”自己的角色——兢兢业业地负责王爷的点心,不动声色地继续她的“甜品外交”,仿佛那天收到诡异令牌只是一场幻觉。
直到这天晚上,她刚吹熄蜡烛准备入睡,一个低沉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窗外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东西呢?交出来!”
不是宇文皓的声音!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冰冷的男声!
苏笑笑浑身汗毛倒竖!
对方……是冲着令牌来的?!他们竟然敢夜探宸王府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