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灵麦的青香漫过灵田时,云逍正蹲在西角的土垄间埋聚灵草种子。指尖沾着灵田特有的褐土,混着晨露的凉意渗进指腹——每一粒种子都被他用混元真气揉过三遍,像给即将苏醒的婴孩裹了层暖布。“哥,我帮你扶着陶壶!”云岚举着盛灵泉的陶壶凑过来,壶嘴的水珠滴在种子边,溅起细小的泥星,云逍笑着把他沾着泥的手背塞进自己袖筒:“慢些,种子刚‘睡下’,别惊着它们。”
指尖按在泥土上的瞬间,混元真气顺着脉门沉进腕骨,像灵泉淌过灵麦根须那样轻——种子壳“咔”地裂开条细缝,嫩黄的芽尖顶破泥土,沾着晨露颤巍巍地支起来,像刚睁开眼的小奶猫。云岚拍着手跳起来:“哥!芽儿出来了!比昨天的还壮!”云逍的额角渗着细汗,左眉的月牙疤泛着淡粉——昨夜练引灵式到三更,腕间的脉门还酸着,可看着芽尖钻出来,那点酸意竟化成了浸在灵蜜里的甜。
灵雾散到腰际时,李云峰的脚步声撞碎了晨静。他穿着织金黑锦袍,左脸的刀疤在晨光里泛着暗紫,腰间的骷髅玉佩晃得人眼晕,身后跟着两个裹黑袍的人——其中一个袖口垂着金属义肢,正是上回给李浩出主意的邪修。李浩缩在他爹身后,眼神像淬了毒的针,往云逍身上扎。“云逍!”李云峰站在灵田边,声如洪钟震得灵麦梢头的晨露簌簌落,“我儿说你灵田藏邪草,今日我亲自来验——若查出半个邪字,你云家灵田,归我李家!”
云逍握着青铜小锄站起来,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可声音比灵田的土还沉:“李叔要查便查,但若查不出什么,还请给我云家赔个不是。”李云峰冷笑一声,从袖中摸出面比李浩的大一圈的探灵镜——镜身刻着扭曲的符文,和蚀骨钉上的纹路如出一辙。镜光扫过灵田时,灵麦的青光像被点燃的蜡烛,可聚灵草的芽尖却只泛着淡淡的白,像被抽走了灵气。“好个邪草!”李云峰拍着大腿笑,“聚灵草原是青木灵气,你这芽儿怎么是白的?定是吸了邪灵!”
“李叔要吸聚灵草的灵气,不如直说。”云逍弯腰挖开灵田边的土,那枚锈迹斑斑的蚀骨钉滚出来,暗紫色的锈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这蚀骨钉是您的宝贝吧?能吸灵田灵气补蚀骨诀的伤——可惜啊,您忘了,聚灵草的灵气,不是谁都能碰的。”李云峰的脸瞬间黑成锅底,伸手去抓钉子,可指尖刚碰到钉身,就像被火烫了似的缩回手——钉子上裹着云逍的混元真气,正顺着他的指尖往脉门里钻,像条小蛇咬着他的骨头。
“你、你耍诈!”李云峰捂着手指后退两步,锦袍下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这钉子是我埋的,怎么会反噬?”墨尘的半透明身影突然浮在云逍身边,玉佩的红光映着他的白衣,声音冷得像灵泉的冰:“李云峰,你当年暗算云战时,可不是这么蠢的。”他指尖弹出一道青光,打在蚀骨钉上——钉子“啪”地炸开,暗紫色的锈迹化成黑烟,被聚灵草的青光裹住,像晒化的冰渣般消散。
李云峰惨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他的锦袍裂开条缝,露出里面爬着暗紫色纹路的皮肤——那是蚀骨诀的毒气,正顺着他的脉门往上窜。“你毁了我的蚀骨诀!”他瞪着云逍,眼睛里全是血丝,“我要杀了你!”云逍上前一步,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混元真气像温热的灵泉,顺着他的肩井穴涌进脉门,冲刷着里面缠绕的邪毒。李云峰的惨叫变成呻吟,额角的汗像雨一样落:“别、别洗了!我认输!再也不碰你家灵田!”
云逍收回手时,指尖还沾着淡淡的黑气,他皱着眉甩了甩,黑气碰到聚灵草的青光就散成了烟。周围的村民早围了过来,王婶揉着眼睛惊呼:“这是云逍?以前连引气都不会的云逍?”赵大叔摸着下巴点头:“刚才那青光——是聚灵草的灵气吧?我活了四十年,从没见过这么纯的!”李浩想偷偷溜,却被云岚用灵麦秆编的蚂蚱砸中肩膀:“不许走!你昨天还骂我哥是废柴!”李浩的脸涨得像晒红的灵番茄,却不敢反驳——连他爹都输了,他哪敢造次?
李云峰被手下扶着站起来时,腿还在抖。他恶狠狠地瞪着云逍,刀疤上的肉拧成一团:“你等着,我不会善罢甘休!”云逍握着青铜小锄,指节敲了敲灵田的土垄:“李叔要是再来,我备好灵茶候着——只是下次,可不会这么轻饶你。”墨尘的身影慢慢淡下去,玉佩的红光弱得像将熄的烛火:“刚才用了三成魂力,我要歇会儿——你做得好,没丢云家的脸。”云逍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轻声说:“爷爷要是看见,肯定会笑的。”
林秀的灵蜜粥香飘过来时,云逍正蹲在灵田边摸聚灵草的芽尖。它们已经长到两寸高,青光裹着芽尖,像藏在土里的星星。云岚抱着他的胳膊,仰着头笑:“哥,你刚才像故事里的灵植仙!一挥手就把坏人打跑了!”云逍摸着他额角的闪电胎记,指腹蹭过那片温热的皮肤:“不是仙,是灵田的农夫——守着咱家的灵田。”林秀端着粥碗走过来,围裙上沾着灵麦的碎叶,眼睛里泛着泪:“逍儿,累了吧?喝口粥——你爹说,灵田的灵气比昨天沉了三分,是引灵式成了?”
云逍接过粥碗,灵米的香裹着灵蜜的甜钻进喉咙。他望着灵田四角的聚灵草,青光顺着叶片流进土里,像给灵田盖了层青纱。墨尘的声音从玉佩里飘出来,带着点疲惫的哑:“李云峰的蚀骨诀被你破了,他肯定会找黑袍人帮忙——下次来的,可能是更狠的角色。”云逍摸着聚灵草的叶子,青光顺着他的指尖流进脉门:“不管是谁来,我都守得住——灵田是咱家的根,我不会让任何人拿走。”
傍晚的风裹着灵麦的香吹过来时,云逍蹲在灵田边,看着聚灵草的芽尖——它们的青光更浓了,像刚熬好的灵蜜,裹着整座灵田。他挖开蚀骨钉的坑,泥土里还留着淡淡的黑气,可被聚灵草的青光一照,黑气就化成了烟。远处的山坳里,黑袍人的身影隐在树后,金属义肢的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瓷瓶,嘴角扯出个阴毒的笑:“混元灵体……倒是副好药材。”
云逍揉了揉发酸的腰,望着灵田边的灵麦垛。云岚正抱着灵麦秆编蚂蚱,林秀在院子里晒灵草,灵蜜的香裹着灵麦的香,像给整个村子盖了层甜布。他摸着左眉的月牙疤,想起早上李云峰的惨叫,想起墨尘的夸奖,想起云岚的笑——原来“废柴”也能守住自己的家,原来灵田的农夫,也能成为守护的人。
夜风吹过来时,聚灵草的青光裹着灵田,像撒了满地的星星。云逍坐在田埂上,摸着怀里的青铜小锄——那是娘去年给他打的,锄柄上还留着娘的温度。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左眉的月牙疤泛着淡光,轻声说:“爷爷,灵田守住了——我没给您丢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