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城,寒意刺骨,但大皇子府内,却因一桩天大的喜事而暖意融融,喜气盈门。
大皇子轩辕昊的侧妃沈玉琼,在怀胎九月余后,于腊月十五日凌晨,顺利诞下一名健康的男婴。哭声洪亮,四肢有力,母子平安。
消息第一时间传入宫中,皇帝轩辕弘毅闻之大悦!这可是他的第一个皇孙!意义非同寻常!当即下旨,厚赏大皇子府,赐皇孙名“轩辕启泰”,取“承启开泰、国运昌隆”之吉兆,并破格加封刚出生的皇长孙为“安乐郡王”。皇后慕容婉及后宫诸位妃嫔,无论心中作何想,表面功夫都做得十足,流水般的赏赐源源不断送入大皇子府。
最开心的莫过于德妃林氏。她性子温厚,不擅争宠,唯一的指望便是儿子轩辕昊。如今儿子虽未封王,但侧妃一举得男,诞下皇长孙,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劳和福气!皇帝对长孙的重视与吉兆赐名,无形中也抬高了儿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她对沈玉琼这个儿媳妇,感情颇为复杂。当初儿子想立其为正妃,是她因沈玉琼庶出身份坚决拦下了,只允了侧妃之位。但这些年看下来,沈玉琼知书达理,性情温婉,孝顺恭敬,将儿子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对她这个婆母更是尽心侍奉。如今又立下诞育皇长孙如此大功,德妃心中那点因庶出而起的遗憾与芥蒂,早已被这实实在在的喜悦和功劳冲散,只剩下满心的疼爱、感激与庆幸——庆幸儿子眼光不错,庆幸这媳妇是个有福气的。
生产时德妃亲自坐镇府中,焦急等候,听到婴儿啼哭才长舒一口气。产后更是每日派人,甚至亲自过来探望,带来的补品药材堆积如山,握着沈玉琼的手,一口一个“我的好孩子”、“辛苦你了”、,关怀备至,情真意切,看得旁人都动容。她心下也已决定,日后定要将这媳妇当作亲女般疼爱补偿,再不论那嫡庶虚名。
大皇子轩辕昊更是喜不自胜。他本就爱重沈玉琼,当年便想许以正妃之位,无奈母妃坚持门户之见。如今爱妻又为他诞下长子,且得父皇如此厚赐嘉名,心中柔情、责任感与一份隐隐的“证明”之感交织更盛。除了上朝和处理必要事务,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妻儿身边,亲自过问饮食起居,看着襁褓中幼子那酷似自己的小脸,笑容就没断过。他心中对沈玉琼的爱重与感激,已无需言表,府中上下皆看得分明。
沈玉琼躺在产房的锦榻上,虽产后虚弱,但精神极好,脸上洋溢着初为人母的温柔光辉与满足。看着身旁酣睡的幼子,感受着夫君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德妃日益真切的疼爱,她心中充满了感恩与幸福。对于当年未能成为正妃,她早已淡然,深知夫君心意与自身处境便是最好。如今有了儿子,地位已然稳固。
更让她心底踏实的,是那份只有她和母亲、妹妹们知道的秘密。年前母亲赵姨娘来看她时,悄悄将一张七千两的银票塞到她手中,说是“玉瑶那丫头给的,是当初给你的那份‘云裳阁’股红,还有‘瓷香阁’及其他产业的一点分红,让你留着傍身,别委屈了自己和孩子”。七千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她知道,这不仅是七妹的心意和能力,更是当年七妹坚持塞给她作为嫁妆一部分的那份“底气”在持续生长。她的妹妹,那个曾经瘦小怯懦的七妹,如今已是能撑起一片天、反哺家人的县主和庞大商业帝国的幕后主宰。作为姐姐,她与有荣焉,更为妹妹感到无比骄傲。这份隐秘而坚实的支持,让她在这皇子府中,无论面对何种情况,心都格外安定。
皇长孙轩辕启泰的诞生,如同给大皇子一系注入了一剂强心针。皇帝龙心大悦之下,再次颁旨:晋封大皇子轩辕昊为“肃王”,赐王府一座,准其开府建牙,待皇长孙满月后,肃王携家眷迁入新府。
肃王!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王爵!虽然几位年长皇子封王是迟早的事,但在皇长孙诞生的喜气中加封,且得“肃”字,寓恭敬、严正、清明,意义格外不同。一时间,未来的肃王府门前车马络绎,道贺之人不绝。
沈府自然也接到了喜讯和入府探望的邀请。赵姨娘激动得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便带着沈玉璇、沈玉瑶、沈玉琪,备了厚厚的礼,前往大皇子府探望。
府门前气象一新,仆役恭敬有礼。赵姨娘母女被直接引至沈玉琼修养的内院。德妃正好也在,见到赵姨娘,竟是十分客气,拉着她的手道:“亲家母养了个好女儿!琼儿孝顺知礼,又为我们轩辕家添了长孙,功不可没!本宫心里,早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了!” 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过往那点嫡庶之见,在皇孙和实实在在的功劳面前,早已不值一提。
赵姨娘受宠若惊,连声道“不敢当”、“娘娘抬爱”、“是琼儿的福气”。看着德妃对女儿真心实意的疼爱,看着满屋子的皇家赏赐,再看看床上气色尚可、笑容幸福的女儿,赵姨娘心中百感交集,眼圈微红,是高兴,也是欣慰。
沈玉瑶姐妹几个围在床边,看着襁褓中小小一团的、睡得正香的外甥,都觉得新奇又亲切。沈玉琪忍不住小声惊叹:“他好小啊!手指头这么细!” 沈玉璇则细心询问姐姐身体恢复情况,可有什么不适。沈玉瑶则将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系着红绳的羊脂白玉平安锁,轻轻放在小外甥的襁褓边,寓意平安康健。
沈玉琼看着母亲和妹妹们,心中暖流涌动。她拉着沈玉瑶的手,低声道:“瑶儿,姐姐都听娘说了,你……辛苦了,也做得极好。姐姐为你高兴。” 姐妹俩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那份“云裳阁”及其他产业的股红,便是姐妹情深与携手同心的最好见证。
这一天,府内充满了欢声笑语,亲情融融。赵姨娘母女直到傍晚才告辞离去。马车上,赵姨娘依旧激动不已,反复说着德妃的和气、外孙的可爱、女儿的好气色。沈玉璇和沈玉琪也兴奋地讨论着小外甥。沈玉瑶微笑着听着,心中也为四姐感到由衷的高兴。
四姐有了儿子,有了王爷夫君的疼爱,有了德妃的真心接纳,地位已然稳固。这不仅是四姐的福气,也无形中为西院、为她自己,增添了一层若有若无的屏障与助力。
回到沈府,正院那边自然也得了消息。王氏心中滋味复杂难言。沈玉琼一个庶女,嫁入皇室为侧妃已是高攀,如今竟率先诞下皇长孙,让大皇子得以封王!连带着赵姨娘母女今日去府上,都得了德妃亲自接见,何等风光!再想想自己嫡出的三个女儿……沈玉琳在周家为子嗣发愁,沈玉珊还在做那不切实际的太子妃梦,沈玉瑾婚事未定……对比之下,怎不让她憋闷气结?
沈玉珊更是妒火中烧。一个沈玉瑶封了县主还不够,现在连沈玉琼都母凭子贵,让大皇子封了肃王!她们西院的贱人怎么运气都这么好?!她死死揪着帕子,心中那个要成为太子妃、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念头,愈发炽烈扭曲。
沈玉瑾则默默为沈玉琼感到高兴,同时也更加看清,女子一生的荣辱,并非全系于嫡庶和最初的婚事门第。四姐姐的今日,固然有运气,但何尝不是她自身品性温婉、处事得体换来的福报?这让她对自己未来“不求显贵,但求安心”的选择,更多了一份清醒与坚持。
夜色中,沈府各院灯火明灭,映照着迥然不同的心境。而刚刚获封肃王、喜得贵子的轩辕昊,正温柔地揽着沈玉琼,看着怀中赐名“启泰”的幼子,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责任感。德妃在宫中,也正与心腹嬷嬷笑着计划,如何给孙子办一个风风光光的满月宴。
一股新的力量,因着皇长孙的诞生和肃王的册封,悄然在朝堂与后宫中流转。而这一切的源头之一——那个曾经在沈府角落默默无闻、连正妃之位都因出身而失之交臂的西院庶女沈玉琼,此刻正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幸福与安宁之中,她并不知道,自己已悄然成为了这盘大棋中,一颗更加重要而稳固的棋子。
但对于沈玉瑶而言,四姐的安稳幸福,便是她全力守护这片小天地时,收到的最好的回报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