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个迷乱的醉酒之夜后,李秀杰和傅寒烬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心照不宣的、粘稠而甜蜜的新阶段。那层薄薄的、名为协议的冰壳,在酒精和情热的催化下,彻底消融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知肚明的暧昧和一种近乎本能的相互吸引。
李秀杰悲哀又甜蜜地发现,她对傅寒烬,彻底上瘾了。
这种瘾,并非仅仅源于身体的吸引,更多是来自于一种心理上的依赖和沉溺。她尤其无法抗拒傅寒烬在某些特定时刻,对她使用的、那种带着诱哄意味的低沉嗓音。
比如,清晨她赖床不肯起时,他会俯身在她耳边,用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而慵懒的声线,轻轻叫她:秀杰,该起床了。那声音像带着小钩子,挠得她心尖发痒,让她心甘情愿地放弃温暖的被窝。
比如,她偶尔因为小事闹别扭,背对着他不肯理人时,他不会像以前那样冷处理或强势命令,而是会从背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用一种近乎叹息的、带着无奈纵容的语气低语:别闹了,嗯?那个微微上扬的“嗯”字,像是一道咒语,瞬间就能瓦解她所有微不足道的抵抗,让她心软成一滩春水。
再比如,也是最要命的——当他想要亲吻她,或者有更进一步的亲密时。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和强势。更多时候,他会先靠近,用那双深邃得能把人吸进去的黑眸牢牢锁住她,然后,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唇瓣或脸颊,声音压得极低,像大提琴最醇厚的弦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秀杰,看着我。
乖,把眼睛闭上。
叫我名字……
每每这时,李秀杰就觉得自己像被施了定身咒,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傻傻地、顺从地按照他的指令去做。他的声音仿佛带有某种神奇的魔力,能轻易拨动她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让她浑身发软,心跳失速,心甘情愿地沉沦在他编织的情欲之网中。
她喜欢他亲吻她时的专注。喜欢他滚烫的唇舌耐心地、细致地描摹她的轮廓,喜欢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肌肤上引起的阵阵战栗,更喜欢他在情动时,于她耳边压抑不住溢出的、那一声声低沉性感的喘息和她的名字。
她觉得傅寒烬一定是修炼千年的妖精,否则怎么会有这样一种声音,能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轻易地弃甲投降,只想在他营造的温柔陷阱里越陷越深。
而傅寒烬这边,情况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他同样沉沦了,沉沦在李秀杰的甜与乖里。
这种甜,并非指味觉,而是一种感觉。是她身上那种纯净的、不掺杂质的温暖气息;是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里面仿佛盛满了星光的明亮;是她偶尔无意识流露出的、带着点傻气的娇憨;更是她在情动时,生涩却勇敢的回应,以及那双湿漉漉的、盛满了依赖和信任的眼眸。
傅寒烬习惯了商场的尔虞我诈,见惯了人性的虚伪与贪婪。李秀杰的出现,像一道毫无预兆的阳光,骤然照进他冰冷、算计已久的世界。她的简单、她的直白、甚至她那些因为自卑而生出的小小别扭,在他眼里,都成了一种稀缺的、令人放松的甜
而她的乖,更是精准地击中了他内心最隐秘的掌控欲。
这种乖,不是逆来顺受的懦弱,而是一种带着羞怯和依赖的顺从。是在他诱哄时,她红着脸、眼神闪烁却依旧乖乖闭上眼睛的娇羞;是在他忙碌时,她安安静静待在旁边,不吵不闹的陪伴;更是她在被他彻底占有后,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般,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的那种全然的信赖。
傅寒烬发现,自己极其迷恋李秀杰听话时的模样。那会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将她完全纳入羽翼之下保护起来的满足感,以及一种她是独属于我的、无可替代的占有欲。
他喜欢看她因为自己一句话而脸红,喜欢感受她在他怀里微微颤抖的依赖,更喜欢她在极致时,用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无助地一遍遍喊他寒烬……
她就像一味专门为他调制的、甜而不腻的毒药,明知道沉溺其中可能会万劫不复,他却已经甘之如饴,无法自拔。
他开始习惯身边有她的气息,习惯每晚拥着她入睡,习惯清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安静的睡颜。他甚至开始不自觉地纵容她的一些小习惯,比如她喜欢把冰凉的手脚塞进他怀里取暖,比如她半夜醒来会迷迷糊糊地找他……
这种相互的、近乎病态的沉迷,让两人的关系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亲密期。别墅里的佣人们都明显感觉到,先生身上的寒气似乎消散了不少,而太太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真实。
他们像两个在冰天雪地里相遇的旅人,贪婪地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暖,越抱越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抵御外界的寒冷和内心深处的不安。
李秀杰不再去纠结一年之约,她像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将头埋进此刻的甜蜜里,不愿去想未来。而傅寒烬,似乎也刻意忽略了那个协议的存在,他用行动无声地将她圈禁在自己的领地内,享受着这份意外得来的温暖和……归属感。
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回避着那个最终的问题,只是凭借着本能,在这场名为爱情的迷局里,越陷越深。
他是她的毒,一沾即瘾。
她是他的糖,戒不掉甜。